“呵,担不起,世子才是聪明,看我们争个你死我活,世子好坐收渔翁之利,你说,我是看错世子了,还是世子的伪装不够?”

被称作未世子的男子走了几步,声音缓缓响起,“陈大人,在下可不是来和您叙旧的。”

“想要那账本?”陈大人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一阵猛咳,咳出了一口鲜血,“莫非是想要这天下?”

男子唇角的笑扬了扬,“坐拥天下,受万人拥戴,谁,又不想呢——”

“张方绣已死,你带着那账本也着实不安罢?你也应当清楚,那本账本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只要你将账本给我,我可以保住你陈家。”

“账本不在我这,我即便是死,都不会告诉你的!”陈大人吐了一口血沫,那血沫溅到男子白皙的脸上,似是盛开的血色之花般妖冶。

陈大人一路从无锡逃过来,本先是和张方绣一路逃的,如今张方绣已死,账本在他手里,这可是他的护身符,他怎么可能轻易地相信别人?

“好啊,我也不过是提醒陈大人,好少吃些苦头。”男子也不在意,从袖口取出一块锦帕,轻轻擦拭着,转过身,对侯在外面的人吩咐道,“好生伺候陈大人。”

随后男子迈开步子,平稳地走了出去,随后便是落锁的声响,就如同老旧的大门,在沉静如死寂般地大牢里发出刺耳苍白的声响。

张方绣是陈大人的直属上峰,万正恩贪墨的案子涉案官员极多,而那些人和贪墨的证据全部被记录在那本账本里,上呈给皇上的那本账本是假的,而真的账本早就被藏起来了,如今知道这本账本的存在的人越来越多,谁都想拿到这本账本。

就像陈大人所说,想要这天下,这天下,有谁不想要呢?

午膳刚过,便有人来传,严家的两位姑娘的马车,已经到府门口了。

严家的两位姑娘,自然指的是严氏胞弟的两个孙女儿。

“到了便是到了,莫非还要咱们姑娘去接不成?”徐嬷嬷看了来传话的丫鬟一眼,是明珠楼的二等丫鬟明月。

明月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了头。

“下去罢。”郑福毓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去,明月如蒙大赦,连忙欠身。

“嬷嬷平日里太凶了些。”她笑了笑,看了屋子里皆是一身大丫鬟粉色衣裙装扮地四个丫鬟。

“姑娘平日里纵着她们,老奴可不能纵,若是怠慢了姑娘,有她们好瞧的。”徐嬷嬷说道。

徐嬷嬷是尤氏身边的,她出生之后,尤氏边将徐嬷嬷给了她,徐嬷嬷是尤氏的陪嫁,是个信得过的,也因为徐嬷嬷将明珠楼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丫鬟婆子也管教的十分妥帖。

用过午膳后,郑福毓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当做饭后消食了,外头实在是太热,觉得走几步便汗淋漓的。

“姑娘,将才表姑娘派人送来了这个。”青柳捧了一只楠木盒子,盒子里是几朵珠花,材质虽算不得多金贵,但是胜在样式精致。

“倒是好看。”郑福毓捻起一朵看了看,淡淡笑了笑,“既然两位表姐送了东西,也该还回去。青蕊,你去挑两支金钗。”

她没有说什么样式,只说了金钗,她的金钗是何其多,严家的表姐,到底喜欢什么东西她自然是不清楚,但是,越是值钱的东西,她们就越是喜欢。

青蕊选了两支金钗,样式精巧,但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送来给郑福毓瞧了一眼后,便转身出去将钗子给在外头等着的表姑娘的婢女。

加上两位表姑娘,府里头有四位姑娘,三姑娘郑福毓虽年纪不是最大,容貌才华不是最出色的,但是身份却是其余三人都比不上的。作为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她所交好的,自然都是京中贵女,严氏两姐妹虽然是嫡女,但是父母早亡,虽面子上说的是郑家教出来的女儿,但那身份,血缘亲厚摆在那儿,再就是这郑府的二姑娘,模样好,才学也好,可惜的是身子不好,又是个姨娘养的。

郑福柔即便是庶出的,但是她也是挤破了头挤进贵女的圈子,身份不够,却在贵女圈子里混得不错,这也是郑福毓佩服的。

过不了几日,便是襄老王妃的寿辰,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老夫人严氏自然要将几位姑娘都带出去,所以,早早地将新衣都制好了,挑选好的头面也都送到了几位姑娘的手里。

“老夫人出手倒是个个生不出怨怼来。”徐嬷嬷捧着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送来的首饰仔细地瞧,一对白银嵌黑玉玛瑙地玲珑流苏,一对翠珍珠步摇,一对红珊瑚耳坠,四朵不重样的精致珠花,上面皆是宝石精玉。

徐嬷嬷说的不错,严氏给四位姑娘都是数目一样的东西,衣裳都是连月坊制成的,用的是杭锦,绣的是金线。

“青蕊,上回两位表姐看中的是什么?”

“蕊姑娘看中的是血玉流苏八爪石榴簪,茵姑娘看中的是翡翠纹金玉兔耳坠,还有一对墨玉手镯。”青蕊答道。

“那就给两位表姐送过去,给蕊表姐添一副青白玉手镯。”

“姑娘?”

“既然是表姐喜欢,那我也得忍痛割爱。”她笑道。

青蕊疑惑的是,姑娘一向不待见两位表姑娘,怎么会突然送东西过去,而且上次两位表姑娘出言无意间隐晦地讨要,姑娘也是不理会,两位表姑娘也是黑了一张脸出明珠楼的,怎么姑娘今日就...?

虽不知姑娘的用意,但是还是将姑娘吩咐的事儿办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