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三房得了掌家的权,丫鬟婆子小厮又开始巴结起秦氏来了。

这下子,府里头的下人也都瞧清楚明白了,这三夫人虽然平日里不比二夫人得老夫人的喜欢,但是终究是有嫡庶之别,这二老爷是个庶出的,这三老爷才是老夫人所出的,以往都想着去巴结二房去了,将三夫人才是嫡妇的茬儿早忘到一边儿去了。

“哎哟,是柳枝姑娘呀。”大厨房里的管事吴嬷嬷一见是三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柳枝,老脸立马笑开了花儿,“柳枝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

柳枝是秦氏从秦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最是看不惯这些个捧高踩低的奴才,以往三夫人不得势,每回派人来领吃食时,菜都放凉了,现在都知道三夫人掌家了,就这么快地巴结起来了。

“近日三夫人上了肝火,想吃水晶莲藕粥降降暑气。”柳枝瞥了吴嬷嬷一眼,心中不屑府冷笑。

“三夫人既是想吃,传唤个丫头过来说道就是了,这天儿日头大的,怎么柳枝姑娘亲自过来呢,我这就叫人去做。”吴嬷嬷谄媚道,心里也讥笑了柳枝一番,个臭丫头,待哪日三夫人翻了船,你们这些蹄子还不知道在哪处讨生活去,还不是仗着自己主子才有几分脸面的?

“做好了便送到院子里来。”柳枝不咸不淡地吩咐道,听吴嬷嬷连连应下后,才转身走了。

“啊呸,作死的蹄子。”吴嬷嬷看着柳枝的背影,小声地骂骂咧咧。

香云将熬好的药送到了屋子里,香脂和香溪正坐在门口打络子。

“哎,林嬷嬷呢?”香云伺候完夫人吃药之后,才想起怎么不见林嬷嬷。

“估摸着是有事儿的。”香溪用嘴捻了一下线头,然后继续做手上的事儿。

“看那意思,是夫人身边的人出了事儿了。”香脂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这是何意?”香云凑了过去,怎么她没听说。

“你还知道呀,这回夫人出了事儿,肯定是要从夫人身边的人排查起呀。”香脂接着说道。

从身边的人查,香云看了正低头打络子的香溪一眼,然后又将视线移到香脂身上,“这倒也是。”

林嬷嬷是夫人陪嫁带过来的,以前身边的丫鬟到了年纪要么放出去了,要么就陪给了郑家的下人了,所以是林嬷嬷亲自从人牙子那儿买了一批小丫鬟回来的,又亲自教导了一段时间,尤氏从中挑了三个丫头出来,其中就有香云、香脂和香溪,另一个香茴是林嬷嬷的女儿。

香云收了药碗,同香脂说了几句,便出去了。

三公子郑言之养了几日的伤也好了不少,老夫人和柳姨娘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下去了。

老夫人这回刚经历了尤氏的事儿,一边怪着尤氏将有孕的事儿隐瞒,一边又为那个未能出世的孙儿伤心,这尤氏那头她已经没了一个孙儿,她可不想再失去一个。

柳姨娘喜极而泣,心里是怨着郑凛的,言哥儿被打了一顿还要关在祠堂里,每回她想去看看言哥儿时,还得拿上银子去求守在外头的下人。

“姨娘莫要担心了,三哥一定没事的。”听到消息的郑福柔心中舒了一口气,幸好三哥没事。

柳姨娘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看着身子瘦削的女儿,心中蔓延开来一股子愧疚,要是当初自己听母亲的话,她的家世虽不能嫁进高门大户,但是也能嫁个官家,自己便是正妻,自己的儿女就不会受现在的这些委屈了。

但是她又一面恨着尤氏,恨尤氏抢走了郑凛,也恨尤氏生的儿女,抢走了她的儿女的位置,为了表哥,她甘愿为奴为妾,自己生的儿女也低人一等,难道这些她做的还不够?

“翠英,你去给三公子送过去。”郑福柔查看了红檀木食盒里的吃食,然后自己动手盖上,对着翠英吩咐道。

“是。”翠英脆生生应了一声,然后捧着食盒往祠堂去。

郑家的祠堂建在后花园,前头没有院子,边上还有一处院子,叫静斋院,前两年才修建的,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好出府,平日便在静斋院里打坐烧香。

三公子被关在祠堂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外头守着两个膀大腰圆的虎姑婆,每回翠英过来,都被这两个虎姑婆看的背脊发寒。

“两位嬷嬷可用了膳了?今个儿准备了些酒菜来,二位嬷嬷看看可还合口?”翠英将一只食盒打开,里头装的几盘肉菜,样式皆精致可口,还有一壶酒,一打开盒子便香气四溢,但是最为可口的,还不是那几样菜和那壶酒,而是压在菜盘子下的白花花的银子。

两个婆子一看,立刻眉开眼笑,便接了盒子,“翠英姑娘真是好巧的心思,知道我们两婆子还未吃膳。”

“烦请两位嬷嬷开个门,我家主子叫我来给三公子送些吃食,老夫人也赏了几道菜。”翠英将红檀木食盒提起来,打开给两个婆子看,两个婆子看了几眼,确定了里面是放的饭菜才点了点头。

“翠英姑娘可要快些,待会子有人过来,我们两个老婆子可不好交代。”其中一个婆子说道,然后提着盒子往暗处走,这等子事儿,可不能叫人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