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嫣本来是同顾怀慎在议亲的,这消息也被方家放出来了的,这老王妃闹出认孙女这么一出,众人都心知肚明地知道这亲事是黄了,可是,如今这老王妃又看上了郑家的一个庶女,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好了,你也别多想,估摸这嫣姐姐这会还不知怎么同我们说罢?”她安抚道,心里却想道,估摸着是方子嫣心里不平,蒋新月素来和她关系好,方子嫣自来心思细腻,当是想多了。

她捧着热茶暖手,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琴声,问道:“这琴声何来的?倒是弹的好。”

蒋新月听了听才道:“是王府的二公子弹的,早先听月和郡主说过了,今日王府里头来了位大师,指点古琴,已经弹了好几段了,我倒是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此刻还正难受着方子嫣地事儿,哪里有心思去听琴了,只得闷声道。

王府的二公子?那不是顾怀城?福毓暗暗握紧了拳头。

“新月,我觉得有些闷,在外头走走。”她侧过头说道。

蒋新月看她一眼,说道:“没大碍吧?我同你一道过去。”说着便要站起身子来。

“不必了,外头凉,小心受冻了。”她拍了拍她的手,“待会嫣姐姐可能寻你有事儿呢。”

蒋新月素来是个心思简单的,想了想,又觉得郑福毓说的有道理,便点头应了,“那你可注意些。”

披了斗篷,她便带着青蕊出去,外头的冷风一股脑地窜进她的衣裳里,冷的她打了一个寒颤。

“姑娘,这天儿凉着,还是不要再外头多待的好。”看了一眼外头的瓢泼大雨,青蕊说道,这雨落在人身上,那冷的可不是一般的滋味儿了,姑娘的身子金贵,可要小心着才是。

福毓提着裙角往一道回廊那儿走,走了一半,她便指着回廊的尽头,说道:“你在那儿等着我,若是有人问起我来,你只管说我如厕去了。”

青蕊不明所以,面上露出难色,想起上回青陵在蒋家被打晕的事儿,她便一阵后怕,这要是姑娘出个什么事儿来,她可怎么好交代?“姑娘,您要往哪儿去,奴婢配着您一道去吧,这王府偌大,若是遇见了外男......”姑娘那是千金之身,再者上回便遇到个孟浪的男子,好似就是襄王府的二公子吧?

外男?她此番就是要看看能不能遇见顾怀城的,这王府和她所待的王府虽然是有些不同,但是大体的位置是变不了的,这她还记得。月和郡主未出嫁前住的院子的右边有一道回廊,那回廊分两段,她叫青蕊站的那段是往正堂去的,中间这一段,则是和顾怀城所住的院子相通的,她正是要从顾怀城那道去的。

“我这有些晕,吹吹风便好了,你只管照我吩咐办就是了。”她从青蕊手中拿过了伞,撑着便往两段回廊中间的岔路里走去,这条路,她走了无数回了,每一步都是铭记在心的。

青蕊进也不好,退也不是,再外头站着望了许久,才往回廊的尽头走。

雨下的十分大,这伞本就是一把两三人共撑的大伞,伞柄上又挂了一块玉,玉上刻了一个“郑”字。她的力气不大,举了一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人了,另一只手又提着裙子,只觉得手酸无比。所幸那琴声越来越近了,透过一片小竹林,便看到了一处院子,那清悦的琴声,便是从那里头传出来的。

院门是大开着的,外头的小厮应当是因为冷,所以偷懒去了。郑福毓上了台阶便将伞收了,站在门边听琴声,心中恨意喷薄。

顾怀城今日大早就去请教府里头来的那位大师了,不过那位大师只留给他一本琴谱,就被大哥给请走了,他练了一会,一眼便瞥到门边站了个披着浅绿色斗篷的少女,少女手里拿着一把大伞,因着有些冷,一只手搓着肩膀,看着着实委屈。他自来是翩翩君子,哪能叫一个姑娘家受冻受苦?

他走近一看,才看清楚来人是谁,眼睛不由得一亮,原来是安国公府的三姑娘!

“小生见过姑娘,不知姑娘这......”他拱手行了一礼,然后抬头一看,面上显出惊讶,“原来是国公府的三姑娘!”

郑福毓退后一步,手里的伞便摔在了地上,更是吓了她一跳,她急急忙忙地别过头去,这受惊的模样,让人看着委屈可怜极了。

“是小生唐突了!”顾怀城立马将自己的伞放了,弯腰去捡倒在地上的伞。

福毓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讥笑来,但是很快又掩了下去。

“姑娘,你的伞。”顾怀城微微一笑,将伞递给她。

顾怀城本就生的好,这是她一直如此认为的,不然,第一回见面,她就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来,如今想想也真是讽刺极了,这美人皮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性?她真想就此撕开,让他身败名裂!

“多谢...多谢公子。”她似是受惊了的兔子,面上飞上两片红晕,似娇羞又似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