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剩下的账本也不必追了。”太子突然停下了步子,目光落在顾怀慎肩上,“那回你重伤,本宫也有则。”

“是子骞大意了。”他答道,太子不信他,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这账本,是太子最后拿出来的,虽然只有半本。这账本,太子早就拿到了,口中一直不松地让他和蒋津远去追查,还真是一出大戏。太子这是在测试他是否忠心,做戏谁不会?

“此番得罪了周瑾,周瑾此人一向小气,你可要注意些了。”

这周瑾的背后是右都督秦施恩,这将周瑾得罪了,那定是得罪了秦施恩,如今周瑾还不知闯府的人是他,但是如此也大意不得,这周瑾肚子里虽没什么心机,但是这秦施恩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左右都统,都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两都统暗里争的不可开交,为了两边的势力,更是水火不容,皇上那是心知面不知,就怕这两人不争权,两人若是不争,那才是隐含的祸害。

“臣知晓了,太子放心吧。”他点头,“四皇子近日也并无动作。”他又道。

“嗯。本宫知道了。”太子双手背在后面,边上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撑着伞。

两人是表兄弟,自小是一同长大的,但是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世子,两人的身份就已经划分了,顾怀慎从未想过让太子十分信他,毕竟,亲兄弟都可不为手足之情自相残杀,何况,他和太子之间,还隔了一个表字呢?

过了一道回廊,太子突然顿住了脚步,望向了前头的一道长廊。

因为下了大雨,看的并不真切,只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坐在边上的亭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大伞,而身边的绿衣丫鬟正焦急地转来转去。

“那是何人?”太子指着那头问道。

顾怀慎眯了眯眼睛,突然就想到了郑福毓,和她剪下的那块给他包扎的粉色的布,应当不会是她把?“月和宴请了几家姑娘做客,许是哪家的姑娘罢?”

太子看了一会儿,只看得轻那女子娇小的身姿,玲珑的曲线,可惜离得远,看不清楚脸。

“殿下,请。”顾怀慎出声,伸手将太子往另一头引。

太子顿了顿,只觉得那少女的身姿撩得他一阵邪火,下腹一紧,他看了几眼,咳嗽了几声,说道,“走罢。”

而那亭子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姑娘,你可小心伤寒了!”青蕊给她系好斗篷的带子,心里焦灼的很,这姑娘这大半天倒是往哪儿去了,这王府的下人来来回回好几趟,都问了她好几回了。

郑福毓将才一会儿才出来,手里头紧紧握着一块暖玉,一只手指轻轻描摹那上面刻的字,一个“渊”字,长渊,正是顾怀城的表字,两人就说了一会儿话,顾怀城就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送给她了。她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上一世怎么就没看清顾怀城这幅嘴脸?送玉?还是贴身的?两人岂不有了私私相授的事儿了?不过幸好,她进去出来时都刻意留意了有没有人。

她闭着眼睛做了一会儿,将心中的一口浊气吐了出来,将手里的玉放进袖口里,站起身对青蕊吩咐道:“进去罢。”

她们进去时,蒋新月就迎了上来了。

“你去哪儿了,去这般久。”她语气有些埋怨,看来方子嫣并没有过来与她说话。

“就在廊下坐了一会,觉得好多了。”她拉着蒋新月的手,走到椅子边坐下,抬头便看到了月和郡主正望着她。

“你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觉得委屈,交好的,除了方子嫣和郑福毓来了,其他的都没请,这些人,大多是认识的,但是终归是说不上什么话,她只得听她们谈论诗词歌赋,尽是些她听了就要打瞌睡的东西。

郑福毓微微一笑,然后颔首示意,才收回目光,安慰道,“本就是来玩儿的,可不要这幅鬼样子。”

“可是......”她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放心吧,嫣姐姐应当是心情不爽快,过些日子就好了。”她拍了拍蒋新月的手,抬头看向方子嫣那头。

方子嫣正和边上一个稍显的有些壮实的少女说话,那少女郑福柔是第二回见,正是周将军周瑾的爱女,今年皇上亲封的灵芝郡主。方子嫣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掐腰襦裙,心形的衣领绑着一根紫红的带子,那带子上圈着一朵花,正好显露出她身姿妙曼,她本就生的好看,这笑的时候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她也是一种柔弱的美,和郑福柔一样,却又不同。就连郑福毓也在怀疑顾怀慎是脑子坏了还是眼睛瞎了才会选郑福柔,这个方子嫣同她样貌是同等的,都是出名的才女,只是她较丰满些,郑福柔较孱弱些,可是两人的身份那可不是差了一点儿半点儿的。莫非说,顾怀慎就是喜欢郑福柔那副柔弱的样子?

说起郑福柔,她看了一周,也未瞧见她在哪儿,便问蒋新月,“你可瞧见我二姐姐了?”

“走了,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候了。”她想了想,答道,“你那个花花肠子的二姐,可是个心思玲珑的,我虽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被当傻子看。”

她将先前的事儿说了一遍,说是郑福柔当她是傻子,听不懂郑福柔是踩着她往上爬,表面上还要捧她一把。

这襄王府这般大,郑福柔又未走过,她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二姐会不会是去找顾怀慎了?郑福柔自来不安分,为了嫁进王府,抛弃礼仪制度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她如今怎么说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心思即便玲珑,那也有被蒙了心的时候。

祖母还交代了她的,莫非郑福柔真是找顾怀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