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宝珠见小姐拧着眉毛,以为是手又疼了,转身便要去找大夫过来。

“宝珠,你说的表少爷是哪个表少爷?”她连忙叫住了宝珠。

宝珠顿了脚步,一脸奇怪地瞧着她,“是陈家的三表少爷呀,莫非不记得是三表少爷救了您?”

陈玄朗在陈家行三,在顾家故称三表少爷,不过,陈玄朗救她?她想了想,怎么也没想起这事儿来,陈玄朗怎么会救她?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以前的事儿,她早已记不明白了,那时候她哪里会去关心这些,可能是提起过的,但是她对这位表哥是没什么印象,哪里了会知道这位表哥日后会成为权倾天下的殿阁大学士?

在她还未出嫁前,她不过是见了陈玄朗几面而已,出阁后,更是机会渺茫,再说陈玄朗不过是个庶子,也不是自己真正有血亲关系的表哥,她哪里会去关注这么多?后头再见就是陈玄朗带着大批将士来抄家之时,她远远看了一眼,入狱时,陈玄朗叫了她一声。

“小姐是不是伤到头了?”宝珠问道,怎么小姐总是古古怪怪地,可是大夫说没伤到头呀!除了手摔折了,但是也没什么其他伤了呀。

“记得记得。”免得宝珠疑心,她顺口答道。“那...陈...三表哥怎么样了?”

宝珠看了她几眼,心想小姐今天是怎么了,今日一醒来问她今年是哪一年哪一日,还问三表少爷是哪位表少爷,更奇怪的是,小姐今日还问起三表少爷了,要说这三表少爷是个不得宠的庶子,小姐以前可是不拿正眼瞧的,怎么今日就问起了?

“听说那马蹄子踢了表少爷的脸,为救小姐,表少爷还撞上了石头。”宝珠知道的事儿说给她听,那回宝珠也是吓了一跳,三表少爷受的伤可比小姐重多了,要是不是表少爷护着,还不知道姑娘会摔成什么样子!宝珠在心里头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幸好小姐没出什么大事儿。

“小姐怎么问起表少爷来了?”宝珠问道。

“表哥救了我,莫非我还问不得了?”顾玉环瞪了宝珠一眼,宝珠那是不知道,日后陈玄朗官运通达,那是扶摇直上九万里。

“自然不是了,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宝珠笑嘻嘻地答道,“只是奴婢不明白而已,以往提及表少爷,小姐都不愿听。”

顾玉环在家中是被娇养惯了的,哪里瞧得上一个妾生子?再说,陈玄朗在陈家一向是默默无闻的,她连面都极少见,哪里还记得有这么以为表哥了?若不是日后陈玄朗有那般大的作为,她都不知道陈家还出了这么一个人,竟然是她表哥。

“那是以往不知道这位表哥。”她招了招手,叫宝珠扶着她做了起来,“那三表哥呢?”

“自然是回陈家了,表少爷只是来给太太送东西过来的。”宝珠答道。

回陈家了?受着伤还回陈家了?她难以想象日后的殿阁大学士现在在陈家的日子究竟是有多难过,他父亲是庶子,他又是庶子,生母不过是一个丫鬟,生他之时难产死了,在陈家,陈玄朗就如同透明人一般,若不是日后他那般有作为,哪里会叫她记得?

“你叫人准备些上等药材送到三表哥那儿去,三表哥这回救了我,应当好生感谢一番。”她只希望,日后陈玄朗能记顾家一点好处。

“是。”宝珠觉得奇怪,但还是按照顾玉环说的吩咐下去。

顾玉环环视着屋子,起先觉得是场梦,可是这痛却在告诉她真实性,如果不是梦,她应该还飘在陈玄朗身边,而陈玄朗还是那个权倾天下的殿阁大学士,而不是陈家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子。

她合上双眼,大兴二十三年,正是她十三岁的时候,十四她同户部尚书方同之次子议亲,十五岁嫁进方家,二十岁方家落罪,她二十岁就死了,还是死在陈玄朗的手里,现在想来也是可笑,当时嫁进方家,她以为自己嫁的便是良人,哪知道那方恒不仅是养了外室,还公然将外室生的庶子带进府里,妄想养在她名下,简直就是做梦!

过了一会子,宝珠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张单子,“芍药姐姐写了一张单子,小姐您看看。”

芍药也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手里头管的是库房的钥匙,平日里入库的东西和出库的东西都由她记录,并记在账本上,过一段日子便要将账本送到顾玉环这儿过一遍目。不过芍药是个忠心的丫鬟,她一向都是放心的。

“芍药姐姐说问问小姐,库房里还有一朵雪莲,问问小姐是留还是不留。”

“雪莲?”那可是上等的补品,自然得送,“送送送,捡着好的送!”

一想到陈玄朗是日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殿阁大学士,她是又怕又喜,怕的是陈玄朗可是上辈子间接杀了她的人,陈玄朗的手段,她确实是见过的,喜得是,现在陈玄朗还不是那权倾天下之人,所以,为了顾家她也要讨好陈玄朗才是。

“那人参呢?”

“自然是要送的,你叫芍药瞧着便好,捡着大补的送!”她摆了摆手,宝珠连连答应着就退了下去。

这小姐一觉醒来,怎么性情就变了?弄得表公子就似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般宝珠如是想着,小姐这样子,实则就像是狗腿子一样。

然而,这位狗腿子小姐,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她现在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坐梦,这痛是真的,莫非自己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