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走停停,等她上山时,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了。

她这一行,折腾地够呛,午饭都没吃,便直接到安排好的房里去歇着了。

她住的这头,一共住了四位姑娘,都是住的里外两间的房子,她连人也没去看是谁,便一头睡了过去了。

待她醒过来时,天已经麻麻黑了。

“姑娘醒了?”青佩和青柳自外间进来,点了灯。

“姑娘可是饿了?”青佩复又问道。

福毓摸了摸肚子,觉得确实有几分饥饿,才想起今日连午饭都没用,便问道:“我睡了多长时候了?”

“回姑娘,约摸快三个时辰了。”

这么久?她动了动睡的发僵的身子,叫青佩去端饭过来。

外头十分安静,她倒是觉得有几分反常,起身吃了些东西后才问道。

“外头怎么这般安静?”

“姑娘有所不知,那山顶上生了簧火,正在举行比武呢。”青柳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了几分羡慕。

“比武?”

“是呀,是太子殿下提起的,许多姑娘都去了,二姑娘也过去了。”

郑福柔过去?有太子,她自然是要过去的了。

***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九宫山顶却传来阵阵击鼓声和拍手叫好声。

在场的几乎都是世家的公子姑娘,而在擂台上比武的皆是会武的世家公子。

蒋新月就站在下面,披着酱色的斗篷,那风凛冽般地刮过来,显得她愈发孤独。

“姑娘,这儿风大……不如……”

“不必了。”她摇了摇头,又往上看了看,“二哥呢?”

那丫鬟四周看了看,才道:“估摸着是和灵芝郡主在一道。”

闻言,她秀眉微皱,抬手紧了紧斗篷的系带,她被安排是要嫁给四皇子,而今,父亲为了四皇子,有意同周家结亲,本来今日二哥是要同她一道过来的,但是父亲率先就做了安排,安排二哥护送灵芝郡主,这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事儿?

“姑娘莫要想了,郑二姑娘来了。”那丫鬟提醒道,正看着一披着粉色斗篷面容娇俏的少女带着两个丫鬟过来。

蒋新月吸了一口气,拉了拉唇角,转过了身去。

“先前去寻你,听青佩说你歇下了,你可真是娇气。”她笑着去拉郑福毓的手。

“你就该叫醒我的。”福毓笑了笑,指了指上头,“打的可好看?”

“我可看不懂那些,你又不在,我觉得无聊多了。”蒋新月摇了摇头,又道:“子嫣姐姐定亲了,你可知道?”

方子嫣?她倒是有几分惊讶,复又问道:“这倒没听人说起过,定的是哪家?”

“五皇子。”她答道,又笑了笑,拉着福毓的手说,“日后她还要叫我一声嫂子。”

郑福毓看她一眼,神情掩不住落寞,只得加重了手里的力度,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也不必担心,四皇子到底是我亲亲地表哥。”蒋新月笑了笑,“倒是你,我以往还想让你给我做嫂子,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福毓侧过头来看蒋新月,不过几月没见,竟觉得她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她的一半脸隐在簧火里,看不清面目表情。以前的蒋新月,不论何时都是一张笑颜,她望着天空,点点明月已经被云层所掩盖,自此之后,以往那个蒋新月,就不会在这世上存在了。

“福毓。”她突然转过头来看她,拉着她的手,“你要记住我以前的样子,我怕,到最后我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的模样了。”

冷冽的风刮在她□□的肌肤上,她的指尖慢慢收拢,然后回握回去,看着蒋新月的眼睛,“我永远记得的,你的样子。”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你记不住的模样,我都记得。

她站在蒋新月的身边陪着她吹风,山下灯火早已熄灭,而山上正是热闹之时,抚慰的话不知如何去说,最好的,便是等着蒋新月自己一人慢慢走出来。毕竟,她以后面对的是皇家,那个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两人一时无话,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吹了些风,若不是郑福柔身边的丫鬟红袖来寻她,她只怕还会陪着蒋新月。

“奴婢见过三姑娘。”红袖面带急色,但是还是行了个礼。

“怎么了?”她往红袖身后看,倒是没有看见郑福柔。

“三姑娘,二姑娘晕过去了!”红袖急道。

晕过去了?福毓面色一沉,对蒋新月说道:“新月,我先过去看一看。”

“我同你一道去。”蒋新月捏了捏她的手,在她心里,郑福毓的那个二姐可不是省油的灯。

一路走着,红袖便一路说着由头。

“你说被谁救了?”福毓突然出声打断了红袖的话。

“是太子殿下!”红袖说起来,语气难掩激动。

太子殿下?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步子却是放慢了些,她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了?”蒋新月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摇了摇头,然后对红袖说道:“可请了大夫了?”

红袖“哎呀”了一声,两手一拍,“奴婢给急的忘了,寒梅在姑娘身边伺候着,奴婢来寻您了。”

“那还不去请大夫?二姐姐一向是身子弱的。”她眉目一冷,红袖立马垂了头,行了礼便转身去请安顿在不远处的住处里的大夫。

红袖走了,福毓脚步放的更是慢了,她那个二姐,她还不清楚不成?既然是太子救了她,那自然就说的过去了。

“方才那丫头说是太子救了你那二姐?”蒋新月问道,又想起一事儿来了,便说道:“你可知太子要立侧妃了?太子妃小产过后,太医诊断的是身子要更加好生调养,近几年里是不可能生孩子的,所以皇后娘娘才说了给太子立侧妃的事儿,若是太子妃真的不能生了,那那侧妃生下子嗣就会被立为皇孙。”

“我知道这事儿,我那二姐,何尝不是这心思?”她笑了笑,一手提着裙子,然后看着前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