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郑福毓终于是知道顾怀慎用的什么法子了。

“以往便说,施主是有缘人。”穿着素色衣裳的姑子服的女子转过身来,手里捻着一串佛珠。

“师太……?”福毓一愣,请她来的人说是昌平长公主,她当时还在想这位昌平长公主到底是谁,以往怎么就没听说过,“您……”

惠清师太笑了笑,“我已经许多年未进宫了,如今来看看,倒是有十分大的变化。”

如果惠清师太是长公主的话,那么就是顾怀慎的姑姑了,不过,论说亲的话,应当是与太子或是誉王更亲。

“坐罢。”

“谢……谢师太。”她愣了愣,在边上坐了下来。

“慎哥儿母亲未出嫁前,同我是手帕交,她走时,便将月和和慎哥儿托付于我,不过……”她叹了一声,“我终究是没有做到,是我有愧他们兄妹。”

福毓低着头,也不知该接什么话好,顾怀慎母亲的事儿,她不清楚,襄王不喜顾怀慎和月和郡主,她是知道的,至于是为什么,她无从去打听,不过看来,惠清师太应当是知道的。

“不过,我还是高兴的,能看着慎哥儿成亲了。”惠清师太拉过她的手,“外头对他传闻的不好,你应当是听过的吧?”

福毓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是个好孩子,我如此说,你听得懂吧?”

“嗯,我……知道的。”以往,她确实是相信的,但是,慢慢地却又发生了改变,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惠清师太听了后,微微一笑,“你也是个好孩子。”她拍了拍她的手,“慎哥儿是个脾气倔的,当年和四哥吵架,便是好几年未归,婶婶也担心许久,不过,他是个十分好的孩子,孝顺听话。”

这只怕是福毓第一回听到有人这般夸顾怀慎,惠清师太口中的四哥应当就是襄王了,不过是为了什么吵,顾怀慎竟然出走了?这是她想不到的,毕竟顾怀慎这样的人,这种置气的方式……她转念一想,那时顾怀慎也是个孩子。顾怀慎不同她,她自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是唯一的嫡女,又是长辈的掌上明珠。但是顾怀慎呢?母亲早亡,父亲不喜他,他还有一个妹妹要护着,或许,他的小时候不是现在这样……现在如何?冷酷、残忍还是什么?

“虽是有婶婶护着的,但四哥那人……”惠清师太牵了牵嘴角,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你和慎哥儿的亲事是定在开春的时候的罢?”

“是。”她垂着头应了一声。

“好啊,好啊。”惠清师太连说了两回,松了郑福毓的手,站起身进了里屋。

不过一会儿,便拿着一只盒子出来了,“这是当年我出嫁时慎哥儿的母亲给我添的妆,我去了念慈庵已经十多年了,身无长物,如今身边也只剩了这个东西了。”

是一只赤心木盒子,瞧着有许多年了,不过外头十分干净,看得出来,是惠清师太一直带在身边的。

“师太……这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她连忙站起身来推脱,东西她虽然没看见,但是就冲着这是顾怀慎母亲给惠清师太的添妆,她也要不得,再者,惠清师太是长公主,顾怀慎母亲自然会留十分贵重的东西,惠清师太一直带在身边,她也看得出惠清师太和顾怀慎母亲的姐妹情深,这东西更要不得了,况且……想到此她脸色红了红,顾怀慎的聘礼也太丰厚了,私下送的东西也不少,知道是国公府嫁女儿,不知道的以为是襄王府买世子妃。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惠清师太拉过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若是慎哥儿母亲还在世的话……也一定十分高兴的。”

惠清师太眼圈红了红,外头便进来了一个宫女,对两人行礼过后,说道:“世子殿下来了。”

顾怀慎?她看了看惠清师太,惠清师太对那宫女点了点头,便说道:“正说着,便来了,正巧了,我这厢要往外头去。”

往外头去?确定这不是故意的?福毓有些傻眼,方才说话还说的好好的,也没说有事,这顾怀慎来了就有事了,这不是想让他们二人单独说话?可是……她也没话说啊!

她手中的东西还未放下,顾怀慎便已经进来了。

“姑姑。”顾怀慎抱手行礼。

“嗯。”惠清师太点了点头,说道:“我出去一会。”

她和顾怀慎还未成亲呢!两人单独见面要是传出去了她这脸就真的不要了!她一面有些羞恼,一面捏着盒子,面上浮上几朵红晕来。

“你放心好了,姑姑不会乱说的。”他眉目间带着淡淡地笑意,目光落在她手里握着的木盒子上,“那是什么?”

她看了眼手中的盒子,咬了咬唇,才道:“是惠清师太给的,说是你母亲的东西。”

顾怀慎扬了扬眉,“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她怎么知道,她还未打开呢,“你拿着吧。”她索性将东西塞给顾怀慎,这是他母亲的东西,要留也是该留给顾怀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