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凌钰竟不知自己这一颗心该如何平静。

她独自先从席上离开,漫步深庭,辛乔虽知晓她此刻心情,却在她漠然的神色里噤声。

走了好长一段路,辛乔终于忍不住道:“魏女,还是回屋吧。”深秋已快过去,天气越发地冷,辛乔抱紧双臂,不愿主子在这冷风里停留。

凌钰停住脚步,回身问:“辛乔,君上的妻子是如何去世的?”至今,她都不知。

辛乔愣住,忙摇头:“奴不知。”

“你从前都知道。”

“奴,奴不敢说。”

凌钰仍旧冷声道:“谁都知晓的,偏偏无人告诉我。辛乔,我要你告诉我。”

辛乔为难地垂下头,“奴还是不敢说,君上下了令,不让人议论的。魏女你不要问了。”

下了令,他很在意他的亡妻么?

“告诉我……”

话未说完,却被打断,“告诉你什么?”浑厚的一道声音响起,主仆二人俱是回首。

陆?稳步走来,大氅逆风翻卷,身姿挺拔地立在凌钰身前。他凝眸问:“告诉你什么?”

他听到了吗?凌钰心中一跳,淡淡移开目光,“没有什么。”

“为何突然离开?”

“闷。”

陆?紧紧握住了凌钰的手腕,眸中隐约带着薄怒。凌钰甩开他的拉扯,低头行礼,“义兄若无事,我先离开了。”她将“义兄”两个字咬得紧紧,似从齿缝蹦出,带着略微冰冷的语气。

“孤没有答应你走。”陆?的语气比她更冷,沉沉脱口,踱步到她身前,他质问,“你在置气?”

“阿钰没有。”

“还说没有?”

她偏着头不看他,只安静望着远处宫灯下的迷离。辛乔已无声退下了,只留他们二人这样静立。好久,凌钰喃喃问:“子陆,你想让我做你的什么?”

“什么?”陆?微有愕然,“你在说什么?”

“等天子一事过后,你会外公布你我的事情,到时,你想册封我为什么?”

听得明白,陆?却安静着不语,好一会儿,他道:“等天子一事过去再议,孤手边的事情太多。”

凌钰轻轻一笑,半是嘲讽,半是哀色——这些情绪,都只为自己。

陆?蹙眉不悦:“你不信孤。”

“我信。”凌钰回身望来,“只是我不知道你会给我什么身份。”

陆?沉默着不说话,他们明明隔着很近的距离,却被清风隔出遥远来。凌钰突然发问:“子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亡妻是如何去世的吗?”虽然这个问题会让他难过,但是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陆?侧过身去,冷风越烈,他的衣袂凌空翻卷,“孤之后会告诉你。”他解下肩上大氅,系在凌钰身上,“回去吧。”

“阿钰自己走吧,天色已晚,义兄轻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