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册封一个妃子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赐予其一场婚礼却比什么都轰动。各国诸侯都来恭贺,更在天子的大悦里住进了王宫。这是从未有过的殊荣,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热闹繁荣,皆因一个女子。

凌钰已经成为众人好奇的对象,五国小王没有人见到过这位得宠的珍妃,想一睹芳容的愿望更加迫切。然而最急迫的却是凌钰,她不敢出门走动,害怕一个不经意与路径撞见。

这一日,王宫中的所有人都在忙碌,因为明日就是大婚之日。这是天子的婚礼,虽然只娶一个妃子,却是第一次的大婚。?忙碌的人都顾不得凌钰了,梁肆启也忙着与五国小王共宴。

茜兰在屋子里来回让凌钰试梁肆启赐下的首饰,兴奋得宛如一个天真孩童,“珍妃,这件凤钿很别致啊!还有这支金嵌珠翠的玉簪,你瞧你瞧,这个也好看!”她满手抓起箱匣中的首饰,宛如自己才是待嫁的新娘。

凌钰一丝心情都没有,“明日才是婚礼,此刻不必妆扮。”

“那明日要戴哪样?”

“明日再看了。”凌钰望向半敞的窗外,“外面很热闹?”

“五国小王都已抵达,怎能不热闹。宫廷处处挂红,游廊绢灯高垂,等到夜晚肯定又是一番别样的美景!”果真是十四岁的丫头,好像只要是喜事都很欢喜,哪怕这当事人已经渐渐冷了脸,冷了笑容。

“珍妃。”殿门外响起一声轻唤。

凌钰回身,是圆肚来了。

“有事?”

“天子命奴来请珍妃去前殿。”

“去前殿做什么?”凌钰心中一动,前殿是梁肆启与各国小王共宴的地方,后妃若无诏令不得入内。

圆肚走进了殿中,停下身回:“小王们对珍妃很是好奇,席间天子又频频夸赞,因而准备叫珍妃与小王们共宴。”

霎时间,整座大殿的空气都在瞬间被抽空,凌钰呼吸困难,僵坐着,“叫我去么,五国诸侯都在?”

圆肚点着头,自然是在的。

凌钰掩饰着神色的慌乱,强作镇定,“既然都在,那我去又有什么意思。男人们的酒席,我不去了。”

“这……”圆肚为难起来。

“你和天子说,我想好好准备明日的大婚,让他们尽兴就好,男人们的宴会我不去了。”

圆肚见凌钰已定了心思,遂不再为难,只能折回身去回禀?。

室内没有了圆肚的身影,凌钰心中却还在猛跳,与陆?就近在咫尺,他一定不会想到她会来到胡国,会成为梁肆启的妃子。不能见,不可以见!见了面会是什么场景,会掀起怎样的风雨。她不敢想,对于这个负了她的男人,她虽然没有恨,却有无尽的失望。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从此后不再回去了,既然决定好,那此刻还这样犹豫与心痛做什么!

缓步走到菱花镜前,凌钰对镜自顾,镜中的自己风华正好,容光华贵。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虽不是倾国之姿,却有别样的赏心悦目。为什么离开陆?就要变得沮丧,那不是她。她此刻是镜中的这个自己——美丽华贵,坚韧大方。

对着菱花镜,凌钰唇角缓缓上扬。终于想起了娘亲的那句话,对待薄情之人,万万不要有同情。

五国小王的款待宴会终于在夜晚结束,梁肆启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回到央华殿,将准备入寝的凌钰吓了一跳。她拉紧胸前衣襟后才敢上前去迎。

“天子,天子醉了,快叫圆肚扶您回房吧!”搀扶着梁肆启的手想要放开,但凌钰松开的瞬间,他的身体便如一张枯叶般飘然欲倒。怕他真的摔跤,凌钰不敢放开,“去叫圆肚来。”她回头对茜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