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而过,将冷意送来,将暖意带走。

身处长长的甬道巷口,凌钰眼睁睁望着陆?伟岸的身影离开,尽头也是黑色的,望不见一丝明亮。他的身影融进这黑色里,渐渐再望不见了。

从前是他给了她这黑暗,此刻,她也将这黑暗还给了他。

转身回到宫殿,凌钰已经梳洗躺下,但她也睡不着,虽闭着眼,却能第一时间听到茜兰惊慌进殿的脚步声。

“珍妃,可不好了,天子喝得好醉!”茜兰急切奔进寝殿来。

凌钰也睡不着,起身问:“不是有允王照料吗?”

“允王是在,但圆肚大人在外等候珍妃呢,天子醉酒后一直说胡话,要珍妃您过去。”

不能不去,凌钰系上披风便出了宫殿。

圆肚在外等候,与她一道,一路说道:“珍妃什么都听天子的就是了,天子若是喊了什么胡话,珍妃可不要相信。”

凌钰深感奇怪,“我自然会听天子的,不过只是喝醉了酒,天子也醉过酒,圆肚大人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奴只是担心天子而已。”圆肚轻笑回道,被凌钰这一问,索性倒不再开口了。

才到了宫殿门口,已能听见梁肆启浑厚而迷糊的声音在道:“把阿钰找来,把阿钰找来,寡人想和阿钰说点话。”

“哥哥,珍妃已在路上了。”身旁还有一直在照顾着的梁肇启。

凌钰走进殿,梁肆启正伏在案上,满地的狼藉,桌案还有被打翻的酒盏,满室酒气熏人。

梁肇启一直急急张望殿外,见了凌钰,眼眸一亮,“哥哥,珍妃来了。”

梁肆启抬起头来,视线因醉酒而变得迷糊,他几次凝神望来,才跌跌撞撞地起身,“阿钰,你来了。”梁肇启忙要来扶,他侧身避开,脚步虚浮地走向凌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寡人有些想你,你有没有想寡人。”

梁肇启还在殿中,凌钰不好作答,只挣脱出这怀抱,“天子,您先洗漱,先休息,您醉得厉害!”

“寡人没有醉,谁说寡人醉了,寡人还能再喝……再喝好多!”断断续续说来,满嘴都是酒气。

凌钰皱起眉头,上前将摇摇欲倒的梁肆启扶住,“天子,妾为你梳洗,你先坐稳。”凌钰回头去看梁肇启,他在身侧多少有些不便,“允王也忙碌了整日,先回去休息吧,天子这里请放心,我会照看好的。”

梁肇启依旧还有担忧,“哥哥行动多少不便,你要留意。”

凌钰点头。

他又道:“若哥哥说了什么胡话,你不要当真,别依着他去做。”

与圆肚所说的提醒大同小异,凌钰心中惊讶,却也不便多问,她再次点头,“允王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天子。”

“多谢珍妃。”梁肆启朝她点头,眸中的感谢真挚。

凌钰突然有一瞬的感动,能在胡王宫看见这样真诚的眼神,且是对她的眼神,她是第一次遇到。原以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披着伪善的外衣,但梁肇启却并不与别人相同。

等梁肇启离开殿后,凌钰也将圆肚与宫人打发走。

梁肆启依旧醉着,她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会在思绪不清时对她硬来,但此刻这担心倒是多余。他已经醉得不清,没有那一念头。凌钰替他脱掉了外衣,准备扶他上床休息。但他反手将她握住,摇着头,“现在就睡么,寡人还不想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