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再说话都没有用,她已不愿再去相信陆玦,已经发生的事情抹不掉的,她说服不了自己去原谅。

然后或许身在局中的人往往更难看清这些情感,董氏听了凌钰的话只是一笑,她摇头,“你知我来此的目的,来卞耶是君上的意思,也是我的心意。阿钰,前些日子我们都在避开这个话题不谈,但今日我即将离去,我想让你清楚自己的心。”

“我的心我自己最清楚,姐姐,我要谢谢你的牵挂,但是此事我原谅不了。”凌钰还是冷淡地回绝着。

董氏一笑而过,依旧道:“你将自己困在了迷雾里,还没有走出来。当天下都在怀疑未然身份时,你生气难过,我也生气难过,但是为你们母子抵挡这些流言的却是孩子的父亲。身为男子,又是权位最高的男子,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怀疑。阿钰,你能懂这一点吗?”

要她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么,她不想!

“当他再也隐忍不住,渴望你的安抚,但是你却以逃避来面对。”

当她下令赐死那两个乱嚼舌根的宫人时,或许陆玦就在等她的安慰等她的解释,然而他们是心高气傲的人,不会妥协,只想等对方妥协。董氏这样说是想让她去与陆玦言和么,不,没有可能!

见凌钰没有反抗,董氏再道:“阿钰,我真想清清楚楚地问你一句,在未然只能以滴血验亲证明身份时,你可有想过天子的心情?他犹疑之下内心同样煎熬,你可有想过?”

凌钰愣住,他是这样么, 内心同样煎熬,会么?她没有想过,一丝也没有想过。她只知他伤害了她与孩子,只知孩子生病难受。似乎,似乎……她真的遗忘与忽略了他。

董氏的声音温和:“外人眼中,你是天子的义妹,是梁天子的妃,又再嫁于天子。如果其中没有别的谋略计策。那么只能证明一点,你于天子而言很重要。而我听君上与我说起过,梁肇启很可能已经投奔了魏国。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用这消息流言来让你们反目就是魏庭最希望看到的。阿钰,你懂么?”

凌钰再一次愣住,脑中已辨不清是非黑白,是的,梁肇启投奔去了魏国,而她的孩子没有了,于魏庭而言实在是大好的事情。她与陆玦在爱情里冲昏了头,被戏耍了。失去了孩子,得逞了敌国,还让自己反目……

一瞬间头脑变得清醒,凌钰霍然醒悟过来,心中震惊不已。她脚底窜起凉意,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就不能记恨陆玦,就应该原谅他……可是她做不到,还是做不到。

董氏见她如此,心知已让她清醒了不少,再斟满了一杯酒。“阿钰,我们再饮一杯,我要回青国了,还希望你能带着好心情来青国看我与君上。”

凌钰接过酒一饮而下,董氏起身离去,她叫辛乔去送,也命人都退出殿,独自一人坐在宫中。

虽然清楚明白了,可是心中那道沟壑还是跨不过去,董氏原本是开解她,确让她心中更闷更烦躁了。桌上正好还有很多酒,平日从不曾这般饮过,凌钰斟满一杯又一杯,喝下的酒在腹中烧,在身体里沸腾,让她浑身都燥热起来。

她脑中有些晕,伏在桌上,泪水划出眼角。她想小绿树,想她才七个月大的孩子。她缝制了很多婴儿的小衣,准备了很多玩具,她还在想孩子一周岁时该如何操办庆祝,孩子第一句话是叫的父王还是母妃。她还在想孩子将来懂治国么,会娶怎样的女子……她所想的都是美好的,可是这些美好她再也不能够拥有了。

捧着酒壶痛饮,凌钰只想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而她这想醉的心愿都实现不了,殿中骤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熟悉的脚步声停在她身后,陆玦从身后上前来抢过她手上的酒壶,沉声责备:“怎么酗酒!”

“……酗酒?”凌钰呵呵笑出声,“我怎么是酗酒,我生平初次饮这么多。”

陆玦皱起眉头:“那就不要饮了。”

“不饮怎么忘掉心中的痛。”凌钰伸手去抢酒壶,陆玦往后一退,不愿给她。

他的声音沉得发怵:“堂堂天子侧妻,你该做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凌钰泛着迷醉的目光望他,“是什么,守着孩子的墓哭泣?”

陆玦黑眸一眯,握紧凌钰的双肩,强硬将她抱去床榻。

她一直在挣扎,却因喝了酒而使不出力气,最后妥协在他强硬的臂弯中。身体沾了床,凌钰便想要睡去。她脑中那些不愉快都暂时忘记,此刻就只希望能得一宿好眠。

陆玦来解她的衣衫,她还有些意识,知晓反抗,打掉他的手嘟囔:“不许碰我,不许你碰我……”

陆玦皱了眉头,终究是强硬地在她这样的挣扎里替她褪掉了一身沾酒的衣衫。他又俯身亲自替她脱鞋,凌钰却在蹬脚,嘟嚷道:“走开,我只是子陆的人……”

陆玦的手僵住,他缓缓抬眸望她,她双颊酡红,一头如墨青丝散乱地垂在亵衣上。她的心口上下起伏,无意识地伸手来抓他的手往她唇边亲吻。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抓他的头发,扯他衣襟。

身体内窜起一股火,陆玦翻身将她压下,铺天盖地的吻密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