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傅恩希气得用手捂着胸口了,林嘉瑜还不解气,笑得比刚才更灿烂了,“真的,你不年轻了,你要萧钧默走肾,你赢不了他老婆,你要他走心,你曾经又给他戴过绿帽子,别可劲儿折腾,别自取其辱!”

林嘉瑜说完,在傅恩希愠怒的眼神中满意的转身,朝着萧家老太太那边去了。

在傅恩希气得全身发抖的时候,随棠回过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她看出随棠眼里的复杂情绪,可就那一小会儿,待林嘉瑜走过去,她拎着随棠的胳膊,随棠不得不将脑袋又转回去。

“奶奶,好一阵子不见了,您最近看起来可真精神。鲫”

林嘉瑜挽着随棠的胳膊,倒也不是她和随棠有多亲近,就是不愿随棠转头去看那个恶心人的傅恩希。她挡在随棠跟前,彻底隔断了随棠的视线。

和萧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见了她倒是非常高兴,人是老了,心却通透得很。林嘉瑜和萧钧默掰了,老太太对先前这个准儿媳妇多少是有些亏欠的,觉得是萧钧默欠了她,萧家欠了她——当然,在面对林家的时候,老太太从不表现出她这点儿心思峻。

“这段时间身体很好,精神自然就好。”

老太太伸手握着林嘉瑜的手,还和以前一样亲热,“嘉瑜,你可瘦了,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女孩子可不要太累着自己,身体垮了,挣再多钱也花不了啊。”

林嘉瑜心里热乎乎的,想起以前老太太把自己当成萧钧默老婆来对待,而现如今他却成了别人的丈夫,她不免眼眶发热。

“没事儿,现在流行减肥呢。”

林嘉瑜说笑着,反手握了握老太太的手。

其实老太太看得明白她在想什么,这姑娘为人是强势了些,心却不坏,哪怕萧钧默跟她分手了,她也总是希望他过得好——视线扫过不远处穿酒店制服的那个女人,老太太心绪复杂,看看林嘉瑜,再看看随棠,轻轻的叹了口气。

“今天你一个人来的呀?”萧萌问林嘉瑜。

“没,我妈她刚来就去洗手间了,说是妆花了,去补一补。”

林嘉瑜看了下时间,母亲去洗手间已经去了二十分钟了,怎么还不出来??她一直挽着随棠,这让随棠很不自在,可她却明白,林嘉瑜就是不想让她去看那个女人。

欲盖弥彰的意味那么明显,随棠更加肯定了那晚上萧钧默衣服上的口红是谁的——

刚才和她匆匆一瞥就被奶奶拉走了,随棠认得她,就是昨晚上和萧钧默在商场门口在一起的女人,随棠假设了无数种她的身份,能让奶奶和林嘉瑜都没有好脸色的人,除了那一个,还会有谁?

老太太说累了,坐下休息,萧萌陪着她,随棠和林嘉瑜站得远了些。

“你说嘉瑜这是唱得哪一出啊,她不是应该很讨厌小棠吗,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亲热?”老太太问萧萌。

“我哪知道。”

萧萌耸耸肩,“随棠毕竟是她学生呀,我觉得林嘉瑜不是那么小气的女人,我哥结婚了,她难过一阵子估计就恢复了吧,又不是没有男人追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忘记一段恋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萧萌跟爱情专家一样,一脸很有哲学的模样,老太太瞪着她冷笑,“听起来倒像这么回事,不过,萧萌,你是不是早恋了啊?”

萧萌汗,连连摆手,“冤枉啊奶奶,您看我是多么纯洁一姑娘啊,怎么会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没有就好,真要是早恋了,看你爸不打死你!”

“……”

此时林嘉瑜抓着随棠的手松开了,她个子高,又穿着很高的高跟鞋,低头望着随棠,“萧钧默没有陪你来?”

随棠眨眨眼,没有回答她。

林嘉瑜淡淡一笑,“别这个样子,怨气这么重干什么,你俩都结婚了,我又不能跟你抢。”

“林老师,萧钧默在外面有女人。”

“……”

随棠平静的说了这句话,林嘉瑜听着一怔,眼神有些闪烁,“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随棠站的那个地方,轻轻一转头就能看到那边指挥现场工作人员的傅恩希,她望着那道忙碌的背影,她说,“那个人,她今天涂的唇膏颜色我认得,因为那在萧钧默的衬衫上出现过。可能你会说,全世界颜色相同的唇膏太多了,可我想说,就在昨晚,她和萧钧默在一起,我亲眼看见的。”

林嘉瑜几根修长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她的手拿包,随棠注意到了,看她指关节都在发白,“林老师,我见过程孝正,程孝正说,萧钧默和那个叫做傅恩希的女人,他们有一个孩子,这是真的吗?”

随棠的声音一直都是冷静自如的,没有一丁点的激动,林嘉瑜甚至有些佩服她处变不惊的本事,也不知是不是跟萧钧默学来的。

林嘉瑜也望着傅恩希,良

久,她收回视线,“傅恩希是有个女儿这没错,并且那孩子也的的确确叫萧钧默是爸爸,我没有见过本人,只是她和萧钧默视频通话的时候见过几次。因为这个话题本身就很敏感,我也不敢贸然询问,怕他不高兴,所以,实际上我也拿不准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她看到随棠的脸色都变了,唇色微微泛着白,赶紧解释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很清楚,你也别这么快下定论。”

“都叫他爸爸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随棠的情绪终于显现出来,她双手攥着小拳头,极力控制自己的音调,声音虽然压低了,林嘉瑜却听得出她是愠怒的,“你警告过我的,是我妄自菲薄,是我不自量力……”

“喂随棠,当时我就是逞一时之气,我瞎掰的啦。”

林嘉瑜觉得事情有点严重,皱眉啧了一声,“要我的话我就宁愿相信那孩子不是萧钧默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会做这么不靠谱的事。那孩子是在程孝正和傅恩希掰了之后傅恩希才怀上的,谁知道那是不是程孝正留给她的,你试着想一下,萧钧默那种人骄傲得要死,怎么可能吃回头草?还是程孝正嚼过的烂草根!”

随棠垂着眼帘,心口微微上下起伏。

不由自主又拿眼睛去看傅恩希,越看就越不是滋味,她问林嘉瑜,“你应该恨我才对,为什么现在又跟我说这些,我和他有矛盾你不是该高兴吗?”

林嘉瑜冷冷的笑,“我是恨你,你把我这辈子唯一看上的男人都抢走了,我一年比一年老了,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下一个萧钧默。”

停顿片刻,她笑着倚在身后的罗马柱上,唇角的笑意颇为自嘲,“我啊,我人长得高,眼睛却没长那么高,井底之蛙似的,眼里就只看到萧钧默一个男人。你试过爱一个人爱得发疯吗?随棠,那种感觉一辈子只有一次就够了……”

“林老师……”

“知道我多恨你吗?恨不得你死,试想过很多诅咒,却发现不管什么样的诅咒,即便哪天你真的死了,他萧钧默依然不会爱我。要爱,这三十年那么漫长的岁月里早就爱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她往随棠身后瞧了瞧,笑着小声说,“奶奶一直盯着这儿,估计是怕我欺负了你。”

随棠也往后看了一眼,果然,奶奶和萧萌坐在那个长沙发上,目不专睛的望着她和林嘉瑜。

“你肩上的那个是胎记么?”林嘉瑜注意到随棠肩膀上那个印记。

“可能是吧,我妈说我一出生就有。”

随棠的裹胸裙,肩膀露出来了,她自己一侧头就能看见。

“真好看。”

林嘉瑜说完,指了指卫生间方向,“我先过去找我妈,这么久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随棠点点头,“好。”?……

卫生间里,唐悦如一直背靠着洗手台失神。

她终于找到她的女儿了。

一进宴会厅就看到随棠和萧家老太太在一起,今天这种场合比上次的演出更为正式,随棠穿的那身儿礼服,刚好就露出了肩膀。

唐悦如从来没有一件事像今天这样激动过,她飞快地就往随棠那边去,说是给老太太问好,其实也就是想把随棠肩上那东西再一次看清楚。

错不了,就是她了。

当时她在医院,烧红了她的心形发簪烙在孩子身上的印子跟随棠肩上的一模一样。当她终于彻底看清楚随棠肩上的印子,当下眼眶就红了,她想笑,却更想哭,她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静一静,她闭上眼睛,往事如潮水朝她袭来。

“妈,你怎么还在这里?”

门突然被推开了,林嘉瑜提着礼服的裙摆走进来。

唐悦如满脸的泪,不想给女儿看见了,赶紧背过身去擦掉。

“妈?”?林嘉瑜见她哭得双目通红,吓得心头一阵,赶紧过去扶住她,“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没有哭……”

“还骗我!”

视线里母亲肩膀一直在抖,她在隐忍,林嘉瑜看着,却感觉到她濒临崩溃,“妈……”

“嘉瑜,妈找到你妹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