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就睡了??”

刘玺然心说自己打扰了这两个人的好事,脸上难免一阵发热。随棠赶紧红着脸摆手,“不是,妈,不是那样??”

萧钧默也有些尴尬,随棠难得见他面上一层绯色,只见他很快的从床上起来,“冰糖雪梨好啊,清热润肺。”

“那……那你俩赶紧下来喝。”

刘玺然说完就转身走了,随手拉上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捂着嘴笑了鳏。

此时随棠的脸比之前更红,萧钧默知道她脸皮薄,走过去拉她的手以示安抚,她皱着眉甩开了他,他便笑,“怎么了这是,自己妈妈,看见就看见了,有什么关系?”

随棠知道,妈妈心里一直拿她当孩子,纯洁的孩子,可刚才她坐在他身上完全就是颠覆形象……“丢脸死了。”她说砦。

“跟我亲热丢脸?还是被妈妈看见了丢脸?”萧钧默笑着问她,顺势把她搂进怀里。

“……”

“没关系的,人之常情。棠棠你已经长大了,你不可能永远都和过去一样,不必感到害羞。”

他说着亲吻她的额头,温柔的嗓音落在她耳边,“不是要做女富豪?不是要piao我?”

“哈哈。”

随棠忍不住笑了,在他身上打了两下,然后说,“下去喝糖水。”

一个小时后萧钧默去书房忙自己的事情,随棠和刘玺然在楼下看电视。

随棠躺在妈妈的腿上,拱着膝盖,悠闲自在的吃水果,一边说,“你今天下班又去找房子了?这么急干什么,他喜欢你在这里呀。”

“他喜欢,我可不喜欢……”

刘玺然想到之前那一幕就啧啧,“你看你们小年轻,动不动就天雷勾动地火,***你……”

“妈啊妈,这是你为人父母该说的话吗!”随棠憋着大红脸,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刘玺然笑呵呵的,“害什么臊,都是结婚的大人了,还怕妈妈说这些?”

“……”随棠翻了个身面对沙发靠背,还真是受不了跟长辈说这种话题。

“妈知道你俩感情好,不过好归好,也要爱惜自己身体。”

“妈!”

随棠一下坐起来,脸红成猪肝色,“能不能不要说这件事了啊,刚才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

“不用解释,妈又不会真的笑话你。”

“……”

随棠看着妈妈好半天,舔了舔唇,她觉得好像怎么解释都没用,那就不要解释好了。

“棠棠你们平时做措施没有?”

之前刘玺然和萧钧默说过,但她不确定他会真的照做,眼下她这一问,随棠想到他们俩往常的床~事,不禁心有担忧,“他是说不会怀孕,可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那样的措施算不算措施。”

“……”

刘玺然是过来人,自然懂随棠的意思,她沉默了一阵说,“他也是有分寸的人,不会让你为难。”

“但是如果怀孕,我会留着孩子。”

随棠低着头,这话说得却很认真。萧钧默正好下来倒水喝,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她这么说,心头一热,唇角上扬的同时,眼眶也热了。

第一次听女人说要给他生孩子是在随棠那里,而现在随棠还是个学生,她不顾自己学业也愿意留着他的孩子,他内心的满足无法形容,他想,自己没看错人,没爱错人,随棠对他的感情竟然已经这样深了。

“刚结婚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其实喜欢一个人至深时,愿意为他牺牲所有,那根本就关系不到意愿问题,是潜意识的,是情不自禁的。

估计当时我还没那么喜欢他吧,我凡事以自己为重,觉得还在念书是不可能给他生孩子的。可越到后来我越在乎他,他的辛苦,他生活中的许多无奈,我能理解了,我也能站在他的立场去看事情,我想我很爱他,这和过去跟顾栩那种感情是不一样的。

同样是依赖,在顾栩那里我是习惯性想要得到。

而萧钧默,他那么富有,事实上我看到的他,他作为商人,他活在繁忙而且波云诡谲的生意场上,他的感情是贫瘠的,他不善表达,甚至他在第一段感情里受过伤害之后他曾几何时不再相信女人——虽然他没有那样说过,但我知道,其实一开始他想和我结婚,大部分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我,我年轻,我有活力,这让他有新鲜感,这对于一个有钱男人来说太正常了,想要的就夺取,不折手段,可感情这种东西不一向这么奇怪么,虽然他得到我的方式太过卑劣,事实上他在我答应他那天开始就在付出感情了。

他原本的感情有多枯竭,到他为一个人交付真心的时候就有多热烈,妈妈,这样的男人值得我付出,时间,青春,以及我二十岁之后的人生,所以就算哪天我暂时搁下学业去为他做点有意义的事,我也不算亏啊,您觉得呢?”

随棠

第一次这样无所顾忌的和刘玺然谈及她和萧钧默之间的事,她这样一番话,让刘玺然意识到她已经陷在这段感情里再也无法抽身。

她看多了豪门公子与灰姑娘的故事,门第观念不只是存在于人的脑子里,而是现实存在的东西,别说是两个人的婚姻,哪怕是交个朋友,身份背景的悬殊只会让没有共同话题的两个人活在一个世界,却是两种语言。

刘玺然一直担心随棠和萧钧默这看似现世安稳的婚姻只是昙花一现,她怕随棠眼前的幸福是海市蜃楼,尤其在随棠和他说了这番话之后,她内心的焦虑更甚——她活到这个年纪,感悟最深的就是,感情里最认真的那一个付出最多,受到的伤害也就最深,所以她不止一次对随棠说,无论当下萧钧默对她有多好,她也不可以有太深的执念,未来的日子还有无数的可能,谁知道哪天他就看上更年轻的女孩子了?

当然,这与萧钧默的为人无关。

刘玺然和他有交集,自然是了解他是一个涵养极高的人。

但是男人啊,他就是视觉动物,十八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的女人,到了七十八岁,他还是喜欢十八岁的女人。

哪怕他曾经爱你胜过爱他自己,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再遇到更爱的人。

不仅仅是男人,连女人也一样。

刘玺然就是吃了门不当户不对的苦,她怕随棠走自己的老路,每个人的思维都不会一层不变,万一哪天萧钧默以及萧家的人就突然觉得随棠配不上他了呢?

“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啊,棠棠,你还年轻,不能意气用事。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它固然重要,可你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一定要理智。

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也确实是个很容易让女人着迷的男人,但你想过没有,他喜欢年轻女人,今天喜欢你,明天就有可能喜欢别人……虽然他对我很好,但你始终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只看当下,我就怕他以后……”

“妈。”

随棠笑着,按着刘玺然的手背,“我和你说这些,都是深思熟虑过才说的。我做过最好的打算,自然也就做过最坏的打算。我和他,我们俩的差距这不只是我们在嘴上说说而已,我都看得到,我也都有自知之明。

上流社会,名门公子哥,他们的婚姻通常有百分之九十都像是一桩交易,互利互惠,有利可图才能天长地久。而通常娶了平民百姓的,哪怕中途再恩爱,但十有八、九都不会走到最后,这就是现实,像魔咒一样——我和萧钧默结婚,我想到很多种可能,我也想万一真有那一天的时候潇洒抽身,可感情这种事,除了不是真的爱过,要不然谁真有本事收放自如?

所以你放心好了,不管我和他能相爱相守到什么时候,如果真的有分开那天,我不会自暴自弃,我会活得更好,我从来都不是喜欢糟践自己的人,这一点您很清楚,所以还有什么是不放心的?”

刘玺然在感情上吃过亏,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初她和顾立文,与现在的随棠和萧钧默太像了,她就是怕随棠在感情里受了重创会一蹶不振,走她的老路。

想起过往,她眼里浮起一抹雾气。

随棠看她眼睛都红了,自然是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便柔声安慰她道,“别想那些了,都过去了,我和随凯都没有埋怨过您。”

“要是当初,当初我没有走那条路,你和随凯哪会遭那么多白眼,我们家的穷,都是因为我……”

“说什么呢。”

随棠叹气,倾身抱她,“妈,你和随从军结婚的时候他就不算富裕,怎么能把穷归结到你身上呢?那些钱都是你自己挣的,哪怕是最后你一把火把它烧了,也没人有资格指指点点。”

刘玺然抹了一把泪,摇了摇头感慨道,“毒品害人呐……”

那时候顾立文和王燕云结了婚,随后不久她就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了有正式工作的随从军。

十几年前,她和一些朋友去了沿海城市打工,她是个很有头脑和本事的女人,受到老板重用,跟着老板跑生意,几年就赚了一百多万。

那年头的一百多万真是一笔很大的数额,也许是环境因素,有钱之后的刘玺然懂得享受,懂得挥霍……她身边来来往往有钱男人不少,想要包她的也不少,但她自打嫁了性~欲旺盛又粗俗的随从军,结婚几年之后就对那档子事没兴趣了,自然也就对男人没兴趣。

当时,结了婚的女人外出务工,稍有姿色的,几乎都是有个“二老公”的。刘玺然这种肤白貌美又有气质的美女更是许多男人垂涎的对象——她都有钱了,本又怎么会需要男人包~养?

女人一寂寞就容易出事。

她寂寞了,就跟一帮女人去夜总会消遣。

所谓的消遣,除了找男人,除了夜夜笙歌,还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