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那边殿下最好不要再插手。”梁执静静地站着,面上淡淡地,半点不着急,仿佛一切事情他心中都有数。

祁殷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转圈,燥热的心情像是油锅里的蚂蚁,“梁执你不知道本王在少府费了多少心思,买通了多少人,谋算过多少事。费了那么多功夫,这才让少府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诚心投靠。”

他按捺着烦闷,耐心说道:“你也知道,少府这个地方是为陛下的私府。在这里若是弄个人进去当值得有多不容易,本王真舍不得功亏一篑,都怪掌冶署那群笨蛋。”

眼见着祁殷越来越焦躁,骂起那群人越来越难听,梁执打断了他的话,“殿下要知道,不管您之前费了多少功夫,只要您还在我们以后就依然有机会继续去做这件事。”

他语气稍缓,温润地声音若流出的汩汩清泉,消去了祁殷心中的冲动。“这个时候,陛下这样在乎这件事情的始末,一旦您掺和进去,必定会惹陛下的怀疑。执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到时候是想让丽嫔娘娘怎么救您呢?”

祁殷心中也有些惭愧,上次母妃以妃位保了他,这次若是再出事,该多让母妃担心。“那你说,本王该如何做?”

“殿下应当看看少府这边的形式,既然不能救出来,那么只要换上的人能为殿下所用就好,何必管有罪受罚的是谁呢?虽说是您费心才弄进去的人,这么久了,却也难保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倒不如给新人一个机会,让他们共同为您效力。”

梁执刚刚说完。祁殷就眼前一亮,“本王称你为智囊,所言确实不虚,你说的不错,这次的事情若是本王插手,失去的必定比得到的要多的多,或许本王可以帮掌冶署脱离罪名。可结果就只会是本王失了陛下的信任。得不偿失。”

“有时候,就是舍不得也得舍啊。”祁殷拿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少府的人员安排。梁执自觉地看着墙上的字画。眼睛不去看鸹王在纸上写的东西,祁殷见他如此,假意怒道:“咱们之间还讲什么这个,你若是再如此。下回可别来本王府上蹭饭。”

梁执微微一笑,开始看纸上的内容。祁殷将这些人写的很清楚,梁执见他在纸上圈出很多人名,这些圈出的人名中十有八九在这次的事件上,都别想再在他原来的职务上待下去了。

“掌冶署的令、丞。这个接下来就不用考虑了,陛下自然会好好挑选人进来,我们动不了手。若是掺和进去说不定还会被陛下抓住。中尚署、左尚署、右尚署等都不用管,唯有诸铸钱监和互市间这两个地方必须要有我们的人。这两个地方如果胆子大。捞的油水不是一点半点,现在什么地方不需要银子。”

祁殷笑了一声,“本王原想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还真是让我意外。”

梁执目光探寻地看向祁殷,疑惑他为何这样讲。祁殷看着面前这个淡定从容,举止闲雅,若幽静之竹,又若瀚海之舟。他无奈,只好解释了下,“像你这般清秀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本王实在难以和铜臭联系在一起。”

“殿下说笑了,这些都是衣食住行都离不了的。梁执腹中虽有诗书千卷,却也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将书上的事情娓娓道来。在下更明白,这些东西对不同人的重要性,自然也知道它的用途。”梁执拿起桌子上的名单又仔细看了两眼,继而放下。

“殿下,我们来谈谈其他的东西,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要布置好其他的事情,我们总得替殿下挽回陛下的信任,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可不能做。”

梁执与祁殷秉烛夜谈,通宵达旦,直至天明两人才满意地略做收拾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