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兵部的恤银乃是由户部拨款过来的,而冯子肃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是那批恤银中混杂了之前未曾销毁的假币。

方才得知这个消息,冯子肃顿时就坐不住了。

倘或当真被纪尧年那个硬骨头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势必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这般一想,冯子肃的心中不免愈发担心。

他自然也怀疑过这个消息来源的真实性,只是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任不理。

于是在兵部派发恤银的时候,他强行带着人去扣下了那批银子,因此才被纪尧年一状告到了庆丰帝的面前。

听闻下人说纪尧年和冯子肃一路奔着皇宫的方向去了,夜倾昱的唇边不觉扬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显得整个人都充满了算计。

果然和他所料不差,冯子肃果然上钩了!

那个假币的消息本就是他找人私下透露给冯子肃知晓的,为的就是看他坐卧不能安宁,如此才会对兵部之事有所行动。

“将这件事暗中透露给大皇兄知晓,最好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冯子肃自己迈进坟墓。”说着话,夜倾昱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笑意。

闻言,燕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随后深深的低下了头。

不管跟在殿下的身边多久的时日,他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他这般阴风阵阵的笑意和精于谋算的神情。

“原来这才是你的后招。”

忽然,云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随后便见她动作迅速的翻身而入。

见状,夜倾昱的眸光豁然一亮,起身走至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舒儿怎地这时候过来了?”

一边说着话,夜倾昱一边拉着她朝着窗边的矮榻走去。

“卫菡在歇中觉,我听闻了一些消息,是以便来这儿走一趟。”

“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瞧我的呢!”说完,夜倾昱不觉幽怨的扫了云舒一眼。

旁边的燕洄见此,便赶忙敛去了踪迹,并不在这碍眼。

“你瞧,连燕洄都被你恶心走了。”

夜倾昱:“……”

居然说他恶心,这是传说中的得到就不懂得珍惜了吗?!

“舒儿如此说,可是不怕丧良心?”

“这有何可怕的,我本就没有那东西。”所谓良心,平日里说说也就罢了,谁还能指望着和它过日子不成。

与云舒言语一番没有讨到好处,夜倾昱的眼睛便不自觉的转起来,渐渐蓄满了黑色的幽光。

一瞧他这个样子,云舒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退身子,眼睛不觉微微眯起,“你干嘛?”

“古来圣贤皆言,圣人不曾高,众人不曾低,凡事当以礼待之,我今日倒是还未曾对你以礼相待。”

“以礼相待?”瞧着夜倾昱一脸极尽温柔缠绵的模样,云舒不觉挑眉问道。

“嗯,周公之礼。”

云舒:“……”

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夜倾昱这人有些不要脸,但是不得不说,每一次云舒都能感觉他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一个皇子该有的作为。”

“那皇子应当如何?”难道就因为他出生皇家就不该有七情六欲吗?

他是皇子,又不是和尚,凭什么不能谈情说爱!

“除了你这样的,我觉得都可以。”说着话,云舒的手死死的按住了掐在她腰间的手,半点都不让份儿。

闻言,夜倾昱却不再同她玩闹一般,竟然直接将她压到了榻上。

“夜倾昱,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这样,否则待会儿你会后悔的。”云舒一脸真诚的望着夜倾昱,口中好心的劝慰道。

然而此刻的夜倾昱,一心只想着和她亲近,却哪里还顾得上她说了什么话。

可是就在他的头从她的颈侧抬起准备吻上云舒的唇畔时,却不料见到她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生生笑得他停下了动作。

“你……”

她笑什么?!

难得看到夜倾昱如此茫然的神色,云舒不觉含笑的欺身向前,双手微微环在了他的肩膀上,口中吐气如兰的说道,“殿下不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听闻云舒的话,夜倾昱有瞬间的错愕,“什么日子?!”

“今日……是我的小日子啊……”

话落,云舒似是实在绷不住一般,手虚扶着他的肩膀一直笑个不停。

而夜倾昱的脸色却实在是臭到了一定程度,眼中的眸光幽暗的闪动着,显得十分的邪魅恐怖。

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身子,云舒的心下难得有些愧疚之意。

怕是这次玩的大了些,他大抵是要难受一会儿的。

从云舒说出那句话开始,夜倾昱便一直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变过,他的额头上缓缓滴落了几滴汗水,昭示着他眼下的情况并不是那么好。

看着他眼神幽怨的将自己望着,云舒不觉微微挑眉,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尖。

“这不怪我,谁让你自己不先问清楚,上来就拉着我往榻上倒啊!”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瞧着我难受你大抵心里就舒坦了。”幽幽的叹了一句,夜倾昱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后就势背对着云舒躺在了榻上。

“诶,你这是做什么?”

“反正也没有人理会,只能自己兀自躺着冷静一下了,不然还能如何?”说完,夜倾昱甚至还将身子朝边上挪了挪,彻底远离了云舒的旁边。

听着他这满口幽怨的话,云舒不禁听得一愣愣的,忽然有一种自己娶了一个小媳妇的感觉。

“怎么?不高兴了?!”

“这还问吗,有何值得高兴的!”

“那……不若我哄一哄你如何?”

闻言,夜倾昱的眸光不觉一闪,随后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见状,云舒便心知他这是等着自己去哄他呢,心下便愈发觉得可笑。

怎地旁人寻了个良人都是用来撒娇出气的,可为何她找的这个反而要自己处处哄着他、让着他呢?!

想到这,云舒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她的手轻轻的搭在夜倾昱的肩膀上,随后贴着他的耳畔轻言说道,“你要是再有事没事闹脾气,信不信我将你吊起来打?”

“你这是哄我吗?”这是威胁吧!

“我这叫先兵后礼,否则的话,你怕是还在梗着脾气不说话吧!”说完,云舒忽然扯住他的衣领,随后一下子亲在了他的脸上。

难得感觉到云舒如此热情,夜倾昱也再也绷不住的一把抱住了她,随后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云舒方才说的话。

将他吊起来打……

瞧着夜倾昱忽然间变得难以言说的神色,云舒眼观鼻鼻观心的问道,“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间云舒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夜倾昱忽然凑近她低声说道,“想着……再闹闹脾气……”

云舒:“……”

如今连暴打他一顿的想法都没有了!

直到与云舒腻歪够了,夜倾昱方才终于拉着她起身,贴心的将她的发髻摆弄好,夜倾昱方才又收拾自己的衣物。

“你这手艺是几时学来的?”明明她入狱那日他为她挽的发髻还其丑无比,怎地这么几日的功夫就变得如此精致了!

“这舒儿就不必管了,总之从今往后你所有的琐事我都不会让旁人插手的。”特别是那个叫千行的丫头,他一定不会给她接近舒儿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