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步入药材市场,林墨就在一个散铺前停了下来,不停拿人家铺子上的药材闻一下,尝一下。

“唉,你干嘛呢?我们是来买药材,不是来逛街的。而且我爸爸都说了,你眼力劲不行,散铺的药材不要买,容易买到假货。”苏熙催促道。

“急什么急,好不容来一趟,好好逛逛。再说了,你爸爸怎么知道我眼力劲不行,说不定我眼力劲比你爸爸还好呢。”

“就你牛,行了吧。我爸爸说过散铺上的药不能买,反正我是不会买的。你要是买的话,你自己掏钱。”

钱都放在苏熙身上呢,数万之多,她掌握着财政大权,说话的分量自然很重。

“我也没说要买啊,就是看看而已。第一次来到药材市场,摸摸情况,看看是不是像你爸爸说的水那么深。”今天此来中药交易市场除了给医品堂进药材外,林墨还有自己的任务呢,买些炼丹药材。炼丹对药草的品质要求极高,必须要纯野生,这样药性才不至于被污染,年份必

须要足,这样在大自然的淬炼中才能够吸收足够多的天地日月之精华。

早上吃饭时苏书贤说现在药材市场的中药多半都不过关,假货次货横行,若真如此的话,林墨想买到好的药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必须要悠着点。

林墨说着抓起了摊子上的一把“草”,一番眼观鼻嗅,眉头就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柴胡中竟然有三种不同的种源,年份也不一致,分明以次充好,以陈掺新。”然后他又抓了一把形状一节一节的细长药草,在鼻尖轻轻一闻,眉头再次皱起,“鱼腥草?这是鱼腥草吗?怎么味道这么古怪?”再用嘴巴咬一小口,还没咀嚼呢,呸,就

吐了出来,“全是农药化肥,难怪味道这么古怪。”鱼腥草主要生长在深山的水沟溪泉两边,没有污染,煮了以后给小孩退烧很快就能见效。但是现在市场上的鱼腥草,真正野生的很少,大部分都是人工种植的,像种蔬菜农作物一样洒到田地里,施化肥,喷农药,长势远比野生的好,但是没有经过大自然的淬炼,药效损失了何止大半,由草药变成了真真正正的草。这种鱼腥草入药,不仅

治不好病,反而会延误病情。

“切,就跟你很懂似的。”苏熙挖苦道,人晃悠着来到了林墨的旁边,也抓了一把鱼腥草在手中,问道:“你确定这是鱼腥草,而不是茅草根?”

“不懂,瞎说的。那你告诉我它是什么东东?”林墨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苏熙双手背在身后,身体挺得笔直,俨然一个诲人不倦的师者模样,道:“瞎猫碰到死耗子,你还真蒙对了。鱼腥草和茅草根很像,而且都是中药,性均寒凉,一个可以用来清热解毒,消肿疗疮,利尿除湿,清热止痢,健胃消食,一个可以治肺热喘急,胃热哕逆,淋病,小便不利,水肿,黄疸,等病症。两者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像,但是仔细辨认的话,它们的区别也很明显,鱼腥草茎呈扁圆柱形,扭曲,表面棕黄色,具纵棱数条,节明显,质脆,易折断,茅草茎呈长圆柱形,有时分枝,长短不一,表面乳

白色或黄白色,质轻而韧,不易折断。”

这家药铺不仅有鱼腥草,也有茅草根,苏熙诲人不倦的又拿实物给林墨讲解,果然如她说的这么回事。

“可以啊!”林墨不吝赞美,又惊讶道:“你一个学西医的,怎么知道这么多?”“我虽然学的是西医,但我从小接触中医,《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伤寒论》等等中医书籍也是有看过的,而且我们西医专业也要修中医学科,所以,知道这些很奇怪

吗?”苏熙洋洋自得,眉目流转,看得出来她自豪于对中医的了解。

只是,她明明这么自豪,干嘛又改学西医了呢?

这个问题林墨以前问过苏熙,但是她不愿意回答。就是苏书贤,对此事好像也很忌讳,不愿意多说。

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故事的,林墨笃定。

“那你再说说这个是什么药?”林墨对着摊子上的另一种草药指去。这种草药有根有须,看起来像人参。“当归。”苏熙信口拈来,一眼辨识出,“性味甘、苦、辛、温,有补血、活血、调经、润燥、滑肠等效,主治月经不调,血虚或血瘀经闭,经痛崩漏,跌打损伤,痈疽肿痛

,风湿痹痛,血虚便闭等症。”

“书背得很不错,如果我手足厥寒,脉细欲绝,当归该如何用药?”“当服用当归四逆汤剂。当归、白芍各9g,桂枝、通草各6g,甘草、细辛各3目,牛膝12g,大枣7枚。巅顶痛重者加吴茱萸6g,颞部痛甚者加蔓荆子10g,呕吐者加竹茹6

g,经痛多而头昏乏力者加黄芪、仙鹤草各12g。”“真是有背过药方的,不愧是中医世家的子女,那你能看出这株当归有什么问题吗?”林墨又给苏熙出了一个现实性的问题。学中医,光靠背书可不行,实践远比理论中药

,照本宣科是治不了病的。很大的一株当归,有梗有须,颜色灰黄,看起来跟人参似的,其实当归也确有“妇科人参”之称,苏熙拿到手中眼观鼻嗅口尝,看不出任何问题,对林墨说道:“这当归好好

的,有什么问题?我看是你有问题吧。”

“这当归有经过硫磺上色,你闻不出来硫磺的味道吗?”林墨一语点破。

这时药材摊子上还有几个人在看药呢,一听林墨的说法,顿时一惊,都对他望了过来。

“胡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不要瞎说。我这是纯天然的岷归,哪里有经过硫磺上色?我告你诽谤信不信?”铺子老板发飙道。“闭嘴啊你,人家有没有熏硫和你有什么关系?”苏熙也狠狠的对林墨使了一个眼色。对她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当归有没有经过熏硫加工过,和她无关,反正她

又不会买。林墨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当归微量的古法熏硫自古就有,本无太大危害,但是从你这当归中我甚至能闻到硫磺的味道,只怕不是微量熏硫,而是过度的熏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