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儿?”他转过头,迎上她乌亮的视线。

童心晚眨眨眼睛,轻声说:“我想去买个浴桶。”

哎哟喂,童心晚你为什么不说去看电影,喝咖啡,你要买浴桶是啥意思?要和他洗鸳鸯浴吗?

“嗯。”他收回视线,也收回了手。

童心晚坐回去,浅浅地叹气,抚着额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你多教教我。”

长久地安静。

哎……童心晚又叹气了,她这算啥啊?七龙珠小姐还指望桃花大仙能给她煮一锅开水,让气氛沸腾起来?

“到了。”沉默一路,他的车停下,街边赫然是一家大商城,里面有卖家私的。

真的要去带她买浴桶啊?

童心晚惆怅地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往商城里走。

一楼是卖化妆品和香水的,香味儿冲得人头晕。童心晚的脚步缓了缓,看向她最爱的那个香水品牌的柜台。出了限量版的香水了,去闻一下行不行?

她又朝前看,莫越琛脚步没停,一直往前走,压根没注意她停下来了。

就闻一下。

她跑到柜台前,拿起香水瓶就闻。

她喜欢香水,不是因为这是奢侈品,而是因为香水的成份里那一长串名字。初调,中调,基调。玫瑰,衣兰,鸢尾,天竺,薄荷……香气弥漫里仿佛看到了整个春天的花园。

人生就是因为有些鲜活的颜色,才变得美好起来的。谁不向往美好呢?哪怕低入尘埃,也有想要一朵鲜花的向往。

“想要?”莫越琛折返过来了,看着她手里捧着的香水瓶子问她。

童心晚好想点头,但最终还是摇头了。弄得好像她找他要东西一样。

“不是,不要。”她放下瓶子,接过柜员递来的香水纸片,往他鼻尖下扇了扇,笑着说:“好玩吗?香不香?”

莫越琛摇头。

童心晚尴尬地把纸片放下,挠挠下巴,往电梯那边走。

家私在七楼,电梯里人多,童心晚贴着透明的一面站着,看着外面漫天的灯光。她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停留多久,也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达成心愿,和莫先生走在一起。

她在冒险,冒着爱情的险。

有一家是专卖木质浴桶的店,标着打折的价格也能高傲地飞进太空里!

童心晚硬着头皮进去,心里暗暗叫苦。若让他出钱,有些丢脸。第一次约会,就让他买东西。还没开始呢,她就惦着一个钱,整个气氛都坏掉了。

她很沮丧,实在应该说去散步看星星看电影打电动的……现在真不好收场啊。

“这个。”他突然过来,把她抱起来,往前面一只浴桶里放。

浴桶挺高的,有一米五,可以坐,也可以站,还能躺,上面有盖子,装上后,就露个脑袋出来。

她扳着浴桶边,错愕地抬眸看他。

“就这个。”他左右看看,淡淡地说道。

“我买不起。”童心晚掀起价格牌看了一眼,恼火地说道:“你别给我作主。”

这么个破桶还要六千八!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买。”

童心晚更沮丧了。她怎么就不能清高冷傲一点,视金钱如粪土呢?她实在是俗得可怕、矫情得可怕!说了要来买东西,不就是暗示他出钱吗?现在还矜持个什么劲?

在那些售货员笑吟吟地注视下,她的脸皮一寸寸地胀红,好想挖个洞钻进去。

“还要再挑一下?”他拧拧眉,抬腕看表,“快一点,还要带你去别处。”

“我不要浴桶。”童心晚小声嚷嚷。

“娇滴滴的,怎么一时一个变?就这个了。”他把她从浴桶里抱出来,丢了一张卡给售货员,报了吴青青家的地址。

童心晚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面红心跳,小声说:“我就是娇滴滴的,你把我放下。”

他抱着她软软的身子,慢慢地往地上放。

童心晚都不敢看他……她现在头晕目眩,若莫越琛现在让她去死,她可能都会头也不回地往浴桶上撞。

“到时间了,走了。”他收回卡,在单据上签字,抬步就走。

童心晚晕乎乎地跟在他身后,情不自禁地把手往他的手里塞。

他握住她的小手,带她上电梯。

童心晚闷了会儿,又问他,“莫叔叔,你当真的吧?”

莫越琛扭头看她。

她的神情惶然得像撞向猎手的小兔子,惊慌不知所措。

其实像她这样的年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有些胆大开放的,早都谈过一长串男朋友了,男女之事已经熟练得像结了千百次婚,妇产科也进了好几回。童心晚身体发育早,但感情的小芽却迟迟闷而不发,突然有一天,鲜芽破土而出,疯狂滋长,来得猛烈,她根本不会控制,完全靠着直觉,一头撞上去。

但未来有太多的不可知,她是莫越琛的终结者,还是莫越琛是她的终结者,这个时候不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