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抚过他的长眉,他的眼角。

“累了?”莫越琛眯了眯眼睛,轻握住她的指尖。

“不累,就是舍不得挖你的眼睛……”童心晚笑着摇头,“而且,对男人最重的打击,不应该是这个?”

她瞪圆眼睛,伸手就抓。

莫越琛长长地透了口气,她是真用力!

“痛吧?”童心晚松开手,红着脸比划说:“对女人最痛的打击,是打这里……”

她又指自己的心口,“这个叫做暴龙抓乃手。”

莫越琛一脸心悦臣服!

“你抓了别的男人,不怕指头烂了。”他唇角抽了抽。

“隔着裤子呢,怕啥。不过,确实是有点恶心。”童心晚甩了甩手,小声叹息,“不然我配一把刀子,直接一刀子过去,送他穿回清宫当太监。”

“好厉害。”莫越琛微笑点头。

“回家了,好困。”童心晚看了看他,假装打哈欠。

都抓到这份上了,再坐下去,万一他想要求那个……你看看这环境,星光月辉交织,清风绿叶相伴,难免他会滋生起那种心思。

还是回家好。

莫越琛发动车,慢慢往她家的方向开去。

童心晚后面一直没说话,拿着手机乱翻乱点,心情低落。以前两个人在车上玩一会儿亲亲,她一定会热情如火,但是,现在她真的没有半点感觉,反而很焦燥。

赵安琪和周枫就在巷子前等着,车一到,马上把轮椅推了过去。

莫越琛没让她坐轮椅,抱着她进家门。

“先给你洗洗?”他问。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回去吧。”童心晚挥挥手,让他回去。回来的那天,她让他洗过一次,现在童心晚压根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身体。

莫越琛不理会她的反对,让赵安琪放水,他亲手给她解散头发,准备给她清理干净。

“我真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身体……你就行行好,出去吧。”她坐在盥洗台上,双手紧抱着,眉尖紧蹙,羞恼交加地盯着他。

莫越琛双手撑在她的两边,埋着头,低低地唤了一声:“心晚……”

“莫越琛,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地对我,也不用成天围着我转。我自己可以好好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童心晚拍拍他的肩,“说真的,我们两个这样子,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我不再想一辈子的事了,多好的感情也会有突然变了的那一天。你就让我自在一点吧。”

莫越琛静了会儿,抬起了幽深深的眸子,“心晚,我让你不自在?”

“很不自在啊。”童心晚抿了抿唇。她总是怕让他看到了她的难看的一面,这里的疤,那里的伤……以前为什么有勇气有自信去找他,因为她觉得她美啊。年轻美貌,无人可以匹敌。

现在呢?

现在她什么也没有,连美这个字都丢了。

莫越琛是不会懂的,他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她幻想光芒万丈的那一天回到他眼前,就算坐着轮椅,也是凤袍加身的威风。你看看她现在的狼狈样子,快别和她说风花雪月了,她没心思。她就想像郝晓楠一样,像封凝彩一样,有底气有骨气有硬气。

说到底,她害怕。

莫越琛就睡在巷子口的车里。

罗大勇出去偷看了一眼,回来告诉童心晚。她正坐在床上,支着小电脑桌画画。手指很僵硬,画出来的东西总是不满意。

她扭头看了看窗子,罗大勇的影子在玻璃上晃动。

莫越琛总是睡在车里,隔着两百米的距离守着她!她闷了会儿,关上画板,打开网页,在网上搜索那些祛除疤痕的办法。有激光,有精油,有专用的药膏。其实她搜过不下百回了,每次都是这些。她也买了好几种精油,就在她的抽屉里放着。

她推开电脑,把精油拿出来,满满地倒了两掌心,往腿上揉搓。

这双漂亮的腿啊,还能再漂亮起来吗?那只在舞台上旋转跳跃的白天鹅跑哪里去了?

她咬着牙,一遍一遍地往上面抹精油,抹得亮莹莹的,发红发烫还不肯停下。

“会好的……”她像念咒语一样,不停地念。

不是说,意念可以战胜一切吗?

意念会战胜一切!一定会的。

——

招生确实不像童心晚想像的容易,不过排音乐剧比想像中的容易。

徐慧老师带着一群学生来了,三十多个,都在大厅里着。她把一叠名单推到她的面前,后面有每个学生的报酬价格表,包括她自己要的年薪,很公道。不过她只是在课后和周末来,她年纪也大了,不可能因为童心晚的几句话就放弃坚持大学老师的工作,和她一起来创业。这不可能。徐慧老师愿意加入,很大程度上是给童心晚帮忙,想看到这么一个有灵气的学生开辟出另一条路来。

“师者,德之大也。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周枫冲徐慧竖大拇指。

“得了。”徐慧被他逗笑了,“你要不要跟着学学,练一下你僵硬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