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边塞出征。大军还未开拔已是暗里硝烟弥漫。阳光下士兵的长矛箭头反射出沒有温度的光芒。每个人的脸上闪耀着对立功的渴望。

只可惜。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班师回朝后又有几人能够安然生还。

冉竹站在软红绸布置的八匹马车旁抬头俯视着整齐划一的御林军。心中无端生出了几分感慨。瞥了眼在宫门口的那一抹的金黄身影。心中一凛沉稳的上了马车。

在百姓和大臣们的恭迎中。汗血宝马轻扬马蹄略卷微尘。跨马的主人一头墨玉般的乌发由金镶冷玉冠尽数束起。四周闪着层层光晕。流畅的黄金软甲极其合身。从远处看去那背后的飞龙在天金缕贴片灼烧了所有人的眼。

刚毅不凡的脸上。一双深邃似渊的星目。不经意的往四周一瞥。仿佛什么都看在了眼里却又恍若未见。正偷偷仰头看到那一瞥的百姓浑身不由打了个激灵。

神武不凡。天子至尊。这才是我大宣朝的王者。一统江山不是他还能是谁。

红车从宫门口咕噜噜的赶了过來。一侧的车窗帘里伸出一只凝脂般的玉手來。她对一旁的侍从悄语了会。话毕看着那侍卫领命走向前方正接受着万名膜拜的宣墨。慢慢放下了窗帘。

队伍一路往前行驶。在一波高过一波的高呼万岁的人声浪潮里缓慢的走出了长安。

出了长安。宣墨就下了马。路过他的专属马车前看了眼正为他撩车帘的小夏子。直直掠过坐进了队伍中最为明显的红车里。

小夏子拉着车帘的手傻傻的停在了半空。脸上浮起一丝惴惴不安。

宣墨一个轻跃跳上了红车。掀帘而进。抬眼看着闭目休息遮着面纱的冉竹。他坐在一旁的软凳上。沉声问道:

“找我何事。”

“皇上。此去一趟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皇城兵力薄弱。我愿意出五万兵马入木河将军麾下。维持稳定。如何。”

冉竹也不废话。睁开眼说道。

“哦。圣女为助朕力抗判敌。不惜以身犯险随军出征。现在又拿出五万兵马护国。第一时间更新这么忠心。倒教朕欣慰的很啊。只是刚才在皇宫内为何不说。”

宣墨回道。话语里皆是赞扬。可却毫无一丝温度。连着车内都冷了几分。

此前他花费了几天时间遍寻不着二十万大军下落。这五万兵马在此时说出來算什么。将功补罪。讨好他。

不。这绝不是如今的冷冉竹会做的事。

一字之变。更是彻底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冉竹闻言。嘴角扯了扯。心头不知如何感想。语气一如以往的平静:“皇上此前走得急了。微臣未能來得及说。如今说也不迟。前面不远就是多福客栈。”

话说了一半就停了。冉竹知道不用她说透宣墨也会知道怎么做。

车内一时沉默。二人身前金丝楠木做成的方桌上的香鼎散发着袅袅禅烟。凝神静心。

“你什么也用万佛寺的禅香了。”宣墨突兀开口。口气少了几分逼迫。生出了些落寞。

“当日和娘回宫时。住持说这香可助人静心。送了我些。前几天想起來就点了下觉得不错就带过來了。”

冉竹淡淡道。

这香自有名字。也自有住持的深意。可她自主的选择遗忘。

一声娘。触动了宣墨的心。

“你将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露真实身份出來。置她于何地。还嫌现在的情况不够乱吗。”

宣墨口气冷了下來。望着冉竹半垂的双眸。胸口激动起伏。

如今的暗卫府早已不受他控制。他从不担心。只因着心底有一种信念在。

可如今。他开始产生了动摇。

他无法想象刚和他相认的娘在如狼似虎的前朝后宫会遭遇什么样的危机。真正的荣太妃之死定是和她脱不了干系。莫求双肯定会就着此事大做文章。

他远在边塞又如何能保护她。想到此。宣墨心头就跟针扎一般。

而这一切。全都因为眼前的冉竹所为。

“一个屡次想置圣女于死地的太后。微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办的好。皇上。您可是有好的意见。”

冉竹略抬下颚冷声回问。抬眸直视着双眸泛着怒意的宣墨。

“她只是护子心切。纵有罪责自当承担。如今将她一个人落在宫里。万一……”

宣墨脸色暗淡了下來。可话语依然不悦。还未等说完就被冉竹淡漠打断:

“大宣朝律例。凡意欲对圣使一族不轨者。上至皇家下至平民。一律杀无赦。皇上。你觉得我只是揭穿她而已。是不是做的太轻了。”

护子心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那她就该死吗。

宣墨杀了她圣女的娘亲。那他。是不是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