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一边喝着姜汤一边想,怎么可能那么凑巧,事发时婢女都刚好各有各的事。

月娘端了个火盆放在床榻边,然后坐到床边:“暖和些了吗?”

夏辰点点头:“嗯。”

月娘小声道:“刚刚出去听说是大小姐忽然发狂,把二小姐推下了水,然后自己不小心也掉了下去。”

夏辰问:“这是听谁说的?”

“二小姐身边儿的翠儿。”

夏辰笑道:“想必这是夏雅蓉的说辞罗?夏菁华怎样了?我想她会有另一番说辞。”

月娘道:“人还没醒呢!之前受了伤还没好,这一落水着了寒身子骨怎受得了哇,年轻轻的作了病,以后有得罪遭了,唉……”

夏辰把汤碗放到她手上:“月娘你就不要替她们担心了,她们哪个都没事儿。”

月娘自嘲地一笑:“说得也是,只要辰儿没事,别的人我才懒得管。不过你刚刚说大小姐会另有一番说辞,你莫不是忘了她之前就变得有些痴傻了吧?她这次醒来变啥样还不好说呢,况且她就是说了,谁能信呀。”

夏辰微微一笑:“我信。”

夏辰的思路渐渐地明朗了,这个夏雅蓉并非表面上那么温婉善良,她对自己表现得亲切亦是天性使然,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这种人其实很常见,具体表现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永远不会当面得罪人,可心里怎么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了。

夏辰一直不喜欢这种人,也没少碰到。刚刚与之结交你会觉得这人很好,亲切和蔼、善解人意。可相处久了你会发现这类人永远交不透,他们心里装着的只有自己。

而这种人通常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他们不会直接表现出对你的不满和敌意,甚至越恨你,对你笑得越灿烂,然后在你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在你背心捅上致命的一刀。

综合月娘听来的那些事一分析。夏雅蓉与那名被赶走的护院可能有些私情。恰好这事儿被夏菁华发现告到钱氏那儿,所以那护院被赶走了。夏雅蓉很聪明,表现得对此事全不在意。所有人也都以为可能是个误会。可在她心里却早就在找机会报复了。

放夏菁华出来,就算她没料到夏菁华会寻死,却知道她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而只要她一闹。不管结果怎样,都再讨不到好。

夏家人会认为她不识大体。不懂得替家族着想。严家若是听到风声,她嫁过去就更没可能有果子吃了,想那严家连夏家嫁哪个女儿过去都不在意,这婚姻百分之二百就是交易。她不过是一个作为抵押的物品罢了,还能指望严家人高看么。

如果一切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这个夏雅蓉可真是够狠的啊。

隔天一早夏辰如往常一样到书院上课。然后和昨日一样逃学。

她并没去岑府,因为散播消息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效果的。按着陆吉所说的地址,她沿着安阳主干道东大街往城东方向走去,随处可见春花灿烂,绿柳轻柔。

路过一个镖局向北拐是一片居民区,向行人一打听,找到了那条名为永宁巷的小街。

街道不很宽,却十分整洁,两侧的店铺清一色的二层小楼,灰墙灰瓦,回廊斗拱和梁上绘着红蓝绿三色彩画并挂着幌旗或红灯笼,或深或浅的木格栅门窗,像是一幅幅板画。

这条街上饭庄茶楼颇多,此时不是用饭时间,人并不多。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夏辰找到了那家名为回味居的饭庄。她下了马来到门前,在回廊处打扫的伙计显得并不热络,淡淡地问:“这位小公子用饭?”就算夏辰看上去穿得不错,但一个半大的孩童能吃多少?

夏辰道:“我找人,请问你们这的老板是姓陈吗?”

伙计打量了她一下反问:“你找陈掌柜有事?”

夏辰暗想这伙计还真是个爱操闲心的,还是那陈掌柜不喜欢见客。“我是来找陆吉陆公子和陈掌柜的侄女陈素素的。”

“哦,那您里边儿请,我这就叫后院替您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