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紧张地过了一天,叶启却无比轻松地过了一天。

说起来,站在皇帝御座不远处,一举一动全在皇帝眼皮底下,无论如何是轻松不起来的。可是叶启偏偏觉得很轻松,有时趁皇帝不注意,把大刀由右手交到左手,双腿交拢前后站,让自己舒服些。搞这些小动作,皇帝好象没有发现。

散朝随皇帝仪仗进奉天殿,依然捧大刀站在御座旁边。

内侍进了点心和茶,皇帝突然朝叶启招了招手,道:“小子,过来。”

叶启放下大刀,走过去,皇帝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叶启头上,看得内侍目瞪口呆。

“你小子搞些什么呢,以后再不老老实实站着,小心你的皮。”皇帝训道。新员工上班第一天,不好好表现,总搞小动作,不是找打嘛。

叶启笑嘻嘻的不以为意,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几案上的点心,那意思,不言自明。

从五更天吃一碗粥两个包子,到现在,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道:“就会吃。”

话是这样说,还是拿了一块糕递给他。叶启二话不说,直接往嘴里塞,内侍再次傻眼。你倒是客气一下啊,起码谢恩。

叶启两口吃完,又朝点心碟子里看。

皇帝吃了两块,再吃一碗茶,也就够了,见叶启的馋嘴样,没好气的把一碟没动过的点心全递给了他。叶启这才心满意足站回原位,把刀往弯臂里一靠,吃起点心来。

皇帝示意内侍给叶启端碗煎茶,然后拿起奏折开始办公。

看了半天奏折的皇帝,大概想找人聊聊天放松放松,又招手把叶启叫过去。

叶启自小逢年过年进宫拜见皇帝皇后太后,九岁进文秀馆读书,与三皇子成为好友,此后,在皇帝的关注下成长,对皇帝并不陌生。

皇帝高高在上,威严无比,对叶启却是例外,有时对他比对皇子们还宽容。叶启自小聪明,书读得好,字也写得好,弓马娴熟,这些只是基础,最主要的是,叶启在皇帝面前,从来不拘束。

一老一小说了一会儿话,皇帝伸个懒腰,又看起奏折,然后召见大臣。

眼看到了出宫的时辰,叶启向皇帝行礼,准备走人。

皇帝把他叫住,道:“陪朕走走。”

叶启只好答应,随皇帝的步辇去了御花园。

陈氏派来的人,在宫门外被拦住,得不到一点消息,那是因为叶启一整天跟皇帝呆在一起,谁敢去奉天殿看叶启有没有空,什么时候回家?还是客客气气把人劝走,免生事端的好。

直到申时末,皇帝散完步,准备回**,此时叶启才得以出宫。

值守宫门的禁军把情况一说,叶启方知道母亲一直在担心,心里感动的同时,不禁失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娘亲也太小心了。

等得无聊的顺发几人一见叶启,精神大振,牵马的牵马,披斗蓬的披斗蓬,顺发笑道:“以前天天见到倒不怎么样,现在一天没见着郎君,还真想念得紧。”

可不是,跟坐牢似的呆了六个时辰,又不能乱逛,可不是挺想念以前跟着叶启的日子。

叶启快马加鞭赶回卢国公府,到府门口把马鞭一甩,大步入内见娘亲去了。

陈氏难得地打了叶标的小屁股两下,喝令不许再哭,喊暖冬把他带回去。叶标见娘亲心情不好,不敢再闹,乖乖跟暖冬走了。

“娘亲不喜欢我了。”回到后厢房,他眼泪洼洼对暖冬道。

暖冬哄他道:“娘亲不是不喜欢十郎,娘亲担心三哥呢。”

“三哥去宫里,娘亲担心什么?”叶标不明白。

暖冬猜测道:“担心三郎君行事不当,惹怒陛下,会为我们府惹来祸事吧?”

“哦。”叶标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三哥本事不行,娘亲才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