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闲传出“绯闻”的同时,不少丫鬟向锦香投去质疑的目光,怎么与郎君共乘一骑的不是她,而是小闲呢?

锦香心里的苦涩,无处诉说。

听说陈氏让她过去,忙重新梳了头,换了新做的衣衫,强打精神,去了上房。

陈氏亲自见她。

“什么?要把奴婢许给外院二管事的儿子云夷?”锦香大吃一惊,瞠目结舌。

当陈氏询问可有合适的人选,把要锦香配出去时,管事们就打破了头,争着抢着,巴结着汪嬷嬷和江嬷嬷为她们家的小子说好话,力促让锦香花落自家。

多少年没有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外放出来了,况且又是叶启的大丫鬟。叶启是嫡长子,迟早会成为世子,接着成为下一任卢国公。到时候凭这层关系,让锦香出面,帮丈夫谋个六七品的官儿做做也不难呢。

陈氏还是做了一番筛选的,二管事家的小子云夷,人长得精神,嘴又甜,现是府里的二采购,陈氏亲眼看过,非常满意。

“夫人……夫人……为什么要把奴婢许人?”锦香半晌回不过神,张了半天嘴,语不成句,带着哭音儿道。

江嬷嬷笑了,道:“夫人可是为着你好。你也不小了,到了该许人的时候啦。云夷这孩子,今年十八,和你年龄相当,又有出息,你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何愁没有钱银花用。”

这位云夷,还是江嬷嬷的嫂子的妯娌的小儿子,要不是她出了大力,在为陈氏梳头时吹了耳边风,还不一定能选上呢。

旁边几个嬷嬷便点头,道:“可不是,十八岁已经是二采购了。老徐老了,干不了几年啦。等老徐回家抱孙儿,这小子可不就成了大采购。到时候,你在府里比现在还威风呢。”

采购哪有不吃回扣的,就算不吃回扣,光是商贩们的孝敬,就吃喝不尽了。这话,也就是陈氏在场,不好说得太明白。

锦香泪流满面而不自知,呜咽道:“奴婢自小服侍三郎君,情愿一辈子不嫁人,只愿服侍三郎君到老。”

“这孩子……”江嬷嬷笑道:“三郎君自有人服侍,哪里缺了你一个。”

府里传得风言风语的,江嬷嬷怎会不知。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儿女的痴心,只要红盖头一盖,天地一拜,入了洞房,也就好了。谁没有个少女怀春的时候,谁又没有过去呢。只要去了锦香,汪嬷嬷也就少个臂膀了。

锦香重重向陈氏叩了个头,掩面急奔而出。

“这丫头……”背后是嬷嬷们的指责声。

陈氏倒不恼,淡淡道:“好了,随她去吧。”

汪嬷嬷一直没出声,此时才道:“既然锦香不愿意,夫人的意思……”

若是陈氏坚持要许婚,自然着她的老子娘带出府去,择日成亲。不过是一个丫鬟,哪里有那么清高,可以随心所欲呢。

陈氏想了想,道:“你去问她,可愿意在我这里服侍。”

屋里的人一怔,陈氏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汪嬷嬷心里明白陈氏的意思,应了一声是。

锦香一路哭着回去,沿路少不得被指指点点,特别是粗使丫鬟仆妇们,更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意。平时这些贴身服侍的丫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等大丫鬟更比娘子们还嚣张,现在好了,报应来了,果然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小闲听说锦香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不知发生什么事,拍了半天门,她就是不开。

“这样不是办法呀。”小闲去找书宁,道:“你去上房探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书宁也忧心,马上答应了。

上房已经传开了,并不难打听,书宁很快回来,道:“不知夫人为何要把锦香许人。”

小闲愕然,失声道:“夫人要把锦香许人?”

想起前天晚上叶启的行为,难道因为这个,所以他才失态么?

叶启在书房,手握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小闲几次欲张口,又不忍打断他,只好退回自己座位,也看起书来。

天气渐泠,地龙烧得旺旺的,所以日常依旧坐在毡垫,并没有坐在榻上。

叶启换了个姿势,伸长了腿,翻了一页书,继续看。

不知他知不知道锦香的事?小闲想着,总是无法静下心来。锦香服侍了他七八年,就算是养一只宠物,也有感情吧?

门外有人敲门,没待小闲过去开门,门被推开,顺发走了进来,道:“郎君可在里面?”

看他一身风尘仆仆,不知从哪儿来。

“你出去吧。”叶启头也不抬道。

小闲怔了一下,才明白他对自己说话。顺发咧开嘴向小闲笑了笑,道:“外面起了风,可真冷,不知有没有吃的?”

小闲翻了个白眼儿,用得着这样哄骗自己离开么?

门关上那一刻,小闲瞥见顺发凑上去,用极低的声音禀报什么呢。有古怪,小闲心道。

书宁在书房外来回踱了许多次,见小闲出来,忙迎上来,道:“还是不肯开门呢。我打听过了,许的是府里的云夷,人长得不错,又得主子青睐,看起来倒是一门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