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年来,卢国公府一直出资设了男女学堂,族里的娘子们未出阁前,都可以在女学堂里读书。

到叶馨这一代,叶芸因出生便没了母亲,又是庶出,不受陈氏待见,养成一个软弱的性子。叶欢年龄还小,没有上学。学堂里只有十几个族里的女孩子,叶馨自认为高人一等,不屑于与族里那些女孩子来往。

所以,她在学堂里没有朋友,也不愿读书,每天找种种借口不去。今天也是。

赖过了上学,又觉得无聊,雅琴劝了半天,才到上房来。原想着在陈氏跟前尽尽孝,没想到在上房门口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小闲和剪秋。

陈氏晕倒,叶馨自然认为小闲是罪魁祸首,一直想打小闲一顿出气,就是没机会。这下好了,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优|优|小|说|更|新|最|快|| 小闲行了礼还没直起腰,一巴掌便扇了下来。要不是叶馨站在背阳面,小闲见一片日影投下来,忙跳开,这一巴掌,一定结结实实扇在脸上了。

看在叶启面上,小闲没和叶馨计较。

剪秋却不答应,质问道:“四娘子为何一言不发,挥手便打?”

她们可不是叶馨的丫鬟,就算做错事,也该交由汪嬷嬷或是叶启处置,她有什么权力动手打人?

叶馨踏上一步,挥手又向小闲扇去,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小闲从容避过。

剪秋拦在小闲身前,怒道:“雅琴,把你主子拉开。”

这话颇为无理,叶馨并没有细想,对剪秋喝道:“闪开。”

雅琴扯了扯叶馨的袖子,劝道:“什么事有三郎君做主,娘子还是进上房去吧。”

门口这么一闹,早有丫鬟飞奔进去禀报了明月,明月马上入内禀报。陈氏不喜听到小闲的名字,她不敢提,只说剪秋。

叶启怎么会不明白,一提袍袂,飞奔出来,喝道:“四娘,你做什么?”

叶馨板着小脸,气呼呼道:“我要打死这个狐狸精,为娘亲出气。”

“胡说八道什么?”叶启道:“你堂堂一个大家闺秀,在这里无理取闹,成何体统?”回头关切地道:“可受了伤?”

小闲摇了摇头,道:“我们先回去。”

不等叶启答应,拉了剪秋就走。

“三哥院里的丫鬟,就这样无礼?”叶馨尖声道。

叶启皱眉看着叶馨,半晌,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她比小闲还大两岁,可小闲处事有理有据,又懂事又通情达理,她却如此胡闹,真是被宠坏了。

“我怎么啦?你就是偏心,偏袒那个狐狸精。”叶馨倔强地瞪着叶启,眼泪在眶里滚来滚去。她真的很委屈,母亲被狐狸精气到晕倒,三哥还偏向狐狸精,这还是她的三哥吗?

叶启看她,脸上的表情又是痛心,又是可惜。

明月赶了出来,道:“三郎君,四娘子,夫人让你们进去。”

其实陈氏让她追出来,是想让她看着些儿,别让叶馨受了委屈。自己这个儿子现在全副心思都在那个贱人身上,保不齐女儿会吃亏。

“娘亲。”叶馨扑在陈氏怀里放声大哭。打人的是她,倒似她挨了打似的。

陈氏向叶启怒目而视,这次,真的动怒了。

叶启摊了摊手,道:“不让她打人,她便不高兴。剪秋有不是,让管事嬷嬷管教也就是了,哪有娘子亲自动手的道理。四娘也不小了,眼看着就要说亲,传出去可怎么好?娘亲劝劝她吧。”

“三哥让那个狐狸精走。”叶馨不依道:“他向那个狐狸精,没向我。”

这才是让她伤心的原因,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那狐狸精,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鬟罢了。

陈氏叹气,觉得叶启说得没错。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别一口一个狐狸精,”陈氏道:“瞧瞧你现在,多像泼妇。哪个丫鬟惹你不高兴,跟汪嬷嬷说一声,由汪嬷嬷处置便是。”

她说的是惹你高兴,可不是做错事,只要叶馨看不顺眼,想怎样便怎样。叶馨没注意母亲话里的字眼,叶启却深深看了母亲一眼,道:“娘亲可还吃薄太医开的药?”

“嗯?”陈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启道:“这两天可觉得身子不爽利?”

“你小子这是咒我早点死吗?”陈氏笑骂道。

叶馨道:“三哥原不是这样,都是让那……让那女人教唆的。”

“别胡说。”叶启训斥了妹妹,才笑对陈氏道:“我这是关心娘亲呢。昨儿听说嘉树堂有一株两百年的人参,儿子已经让人淘弄去了。拿回来,娘亲吃了补一补。”

陈氏听了,才开心起来,笑道:“不会是嘴上说说哄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