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德一摇三摆,比平时多两柱香的时间才走到锦绣轩。

出乎他意料的是,陈氏一改往日的冷淡,不仅笑靥如花迎上来,还吩咐厨房做几个好菜,取珍藏的葡萄美酒来。

叶德真是受宠若惊,不由手足无措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陈氏把叶德按在主位上坐了,自己在下首相陪,道:“国公爷是一家之主,平日对妾身多有纵容,妾身萌感在心。妾身敬国公爷一杯。”

叶德心道,你知道就好。一仰脖,把一盏酒吃了。

陈氏亲自给他布菜,道:“这是炖得稀烂的水晶肘子,又糯又甜,国公爷尝尝。”

这么热的天,吃这样腻的东西,实在没什么胃口。不过既然是陈氏夹的,叶德不好推辞,也就大大咬了一口,肥腻的肉差点粘在喉咙咽不下。

好不容易咽下去,陈氏又夹了一块大大的红烧肉,道:“听三郎说,吃葡萄酒最好就红烧肉。国公爷既吃了葡萄美酒,还请再吃一块红烧肉,才够味儿。”

这肉烧得油光锃亮,看着就让人觉得腻得不行。可是在陈氏笑语殷殷之下,叶德心旌摇曳,半边身子都酥了。就是当年洞房花烛夜,她也没这么温柔过呀。

半瓶葡萄酒下肚,加上之前已喝了不少,叶德便有了些醉意,道:“十郎没什么事,我这就回去歇着了。”

他只觉上下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了。

陈氏拉着他的袖子,温声软语道:“有一件事还请国公爷拿个主意。”

哦,对,对。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那个啥跟啥,陈氏更是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如此热情温柔。叶德这一吓,酒差点就醒了,目瞪口呆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氏笑得和气,道:“妾身想着。不如快点上奏章请立世子。把世子的人选给定下来,也省得外间传言纷纷,于我们卢国公府不利。”

原来是为这事啊。叶德一颗心放回肚子里。道:“我明天进宫求见陛下,把奏章递上去。”

陈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奏章,道:“妾这里重新写了一份,辞藻更为华丽。说出去也更为好听。国公爷不妨用妾身这一份。”

叶德素知她识文断字,文章上头并不输于自己。也没细想,接过来塞进袖子里。

陈氏笑眯眯的只是添酒,直喝得叶德酩酊大醉,着明月扶他去上房歇了。

小闲想着叶启被叶标在背后捅了一刀。为了安慰他那颗受伤的心,不免顺着他些儿,夜里也就荒唐了些。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洒进屋里。落在窗棂边。

床边却空空如也,叶启已梳洗了去东宫。

袖袖听到响声,赶着进来侍候,道:“三郎君吩咐别打扰少夫人。”

小闲想起恩爱时他在耳边呢喃的那些话,脸一热,道:“国公爷可在府里?”

“没有,国公爷一早进宫去了。三郎君吩咐人备了去田庄要用的一应物事,还派了人在前院候着。说是等国公爷从宫里出来,便赶去接了国公爷去田庄。”袖袖帮小闲换上外衫,一边纳闷地道。

就国公爷这性子,去田庄怎么呆得住。

小闲嗯了一声,道:“可有派哪个姨娘过去侍候?”

“这个倒没有。”袖袖回道,要不怎么说奇怪呢。

小闲却明白,定是叶启为了避开陈氏,才没有让叶德的妾侍收拾细软一起去,到时候若是叶德忍耐不住,再买几个妾给他也就完了,要紧的是不引起陈氏的疑心。

小闲又问:“夫人在做什么?”

陈氏是当家主母,一举一动大多数人瞩目,倒不难注意到。

袖袖道:“夫人一早去报国寺进香了,说是为十郎君祈福。”

叶标病还没好利索,陈氏一早就出了门?小闲一怔,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有什么不妥一时却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