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就被吾凤赶到了小榻之上,侧身猛盯着那厮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身影。

吾凤没有睡着,我看到他的手在我的枕头边捣鼓,淘着淘着,就挖出了我那方红布盖头,连忙惊起,怒吼:“莫动!”

他才不会听我的,展开了红盖头,细细瞧起来。夜明珠的光亮正好照在他和红盖头之上,从我这个角度,刚巧看到吾凤的侧脸和他拿着红盖头端详的情景,心中忽然有一种满足,平复了方才的激动,遂罢手,大大方方让吾凤瞧我的红盖头。

“手艺,其实还可以。”他打量一会儿,才说。

我得意,春晓都帮我说过了哪里不好,还传授我巧修的办法,我虽没有全部修好,那也是花费许多精力在这之上的。囍字已经绣了一小半,桃花瓣的轮廓也能看出一些。照我这速度,不用半个月,就能将它绣成。

“你绣好这个,不如帮我绣个荷包吧。我看其凰给花美眷绣过一个。”吾凤又说,他的眼睛穿过红盖头,不知投向了何处。我原本满足的心意,瞬间变得扭曲,跳下小榻,抢回红盖头,冷哼:“神君要荷包作甚,连把仙器都放不进去,徒然是个累赘罢了。”

“不知好歹!”他骂了一句,翻身往里侧睡去。

我在床边站着,看他挺拔的侧影,想过去抱一抱。当然,不过是想想而已。

轻轻地回到小榻上,缩着身子背对吾凤,默默数了几千只小里叶,才睡过去。

如此两人同屋而眠了四日,又到了去给其凰补魂的时候。

其凰将之前那青要山鴢族之地里看到的符号都描在白纸上给我们看过,那些符号很诡异,我是一个字也没有看懂。吾凤看了半响。说这是上古的文字,鴢族自上古存在,有自己的字符也不足为怪。如果其凰不是早早被白云救了养在凤凰山,说不定能从她亲生爹娘那里,学会这些字符的含义。自然,也要她亲爹亲娘健在。

她拓的字符我仔细看了三遍,堪堪记下个大概。于是,又一次佩服其凰的好记性。能草草看一遍就记得如此清晰。

这日吾凤起身时。过来叫醒我。我被迫睁开眼睛,看到他的俊脸,有些迷糊。

“今日我要带其凰去冥界,你去么?”他问我。

我翻了个身,“不去了,替我向青墨和玉轩带个话。叫他们十一月初提早些来找我。”

“这才十月十六,你就惦记着十一月,还真不害臊。”吾凤轻轻骂我。

我睡到一半。不愿说话,哼哼了两声,并不与他辩驳。他虽嘴上说得毒。但是手脚还是看顾我。换了件衣服,轻手轻脚出门了。

等到我睡醒时起来,吾凤和其凰估计早已到了冥界,开始那折腾人的补魂。

我一个人在吾凤殿里绣了一会儿红盖头,忽然想起今日其凰若是补魂回来。定又是一番死去活来,遂放下手中的活,去给她准备安神的药物。云茯神被我好好保存在妙妙如意袋里,我取了两份的量,一份熬药用,第二份想制成药香。我本不会制药香,还要拜从前司香仙君所赐,在他傍边伺候的那么些日子,教我默默学会如何制药香。没有司香制的好,只能凑合着用用。

于是,先将其凰要喝的药配好,送去厨房让仙婢先在罐子里煨着。厨房里正在准备午膳,我顺便在厨房就近吃了个午饭,回屋里后准备制云茯神香。这药香,第一道工序是要将药磨成细末,我找了半日,却没有找到能研磨的工具。只好又出门,往仙草园里去问鹿鸣借。

鹿鸣得知我要制药香,脸上有些诧异,“桃笙会制药香?”

“会一点儿,曾看司香仙君制过,所以学了一点。”我回答他。

他探究地打量我,那眼神**裸,好像我是什么奇珍异物。我被他炙热的目光弄得莫名,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并没有什么不妥。

“怎么了?”我问他,不就是会制个香么。

鹿鸣笑了,“司香仙君的绝活,倒是给桃笙偷学走了。”

我也不是故意去学,只怪我太聪明,看着看着就自己学会了。

鹿鸣帮我拿了专门研药的钵子,让我坐下来慢慢磨,自己则在一旁整理药材。磨药是份费事又吃力的事情,我一只手抱着钵体,一只手用石头杵使劲磨,手都酸透。两人各自忙活了一会儿,鹿鸣打破寂静,与我说起话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