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呢?”赵振宇傲然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知道么,定国公徐文壁是李九妹的坐上常客,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朱希孝为李九妹一掷千金,就连内阁次辅申大人,听了李九妹的歌曲之后,也夸‘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有这么邪乎么?”对于见惯了后世明星的陈默来说,赵振宇的说辞未免太过夸张了一些。

“邪乎不邪乎,听一次你就知道了。”

“好,正要见识见识!”陈默一咬牙,瞥眼见出了东华门,说道:“赵大哥稍等,咱回去跟义父说一声,很快就来。”

“行,你去吧,刘右也在家,咱去寻他,咱每在正阳门碰头。”

陈默答应着回了陈府,打听之下,陈矩还在乾清宫没回来,便跟义兄钱沐说了一声,牵马出了陈府。

宵禁之说,古已有之,到了本朝,更名为夜禁,规定自一更三刻敲响暮鼓之后,百姓不得出行,直到五更方才解除。不过,这个规定仅仅是针对普通老百姓,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即使半夜碰到巡查的兵士,至多不过出点血破点财,如陈默赵振宇刘右他们这样的身份,更是属于那种财都不需破,还得恭恭敬敬被放行的人。

当然了,正月初一到十八夜禁开放,京城通宵达旦,便连普通老百姓也上街游耍,从正阳门到教坊司胡同,一路上人流如织,倒比白天还要热闹一些。

“怎么这么多人?”穿越以来,陈默还是头一次夜里上街,忍不住问道。

刘右一笑,说话间不像个将军,声调虽也阳刚,缓缓的,倒像个女人:“月仙楼李九妹每逢三六九登台献唱,雷打不动,这些人哪,大多是冲着她去的!”

陈默四下里仔细打量,见行人果然个个锦衣华服,骑马的坐轿的,全是有钱人的模样,不禁想起当初曾经去看某位知名女星演唱会时的情景,心说再给大家伙一人发个荧光灯,那可就更像了。

教坊司胡同是官面儿上的称呼,皆因礼部所属教坊司便在此间,民间俗称勾栏胡同是也,是有名的眠花宿柳之所,称之为“销金窟”毫不为过,普罗大众是轻易不敢涉足此间的。

月仙楼是勾栏胡同头一家,顺着明亮的街道一眼望过去,大大小小的胡同,丝竹飘渺,曲声悠扬,起码不下百十家妓院。“八大胡同”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月仙楼是栋木制的三层建筑,灯火辉煌,占地甚广。三人下马,早有伶俐的伙计牵了马去,低头哈腰的所谓大茶壶挑帘儿将人迎进了门。

厚厚的门帘子一掀开,热气扑面而至,宽敞的大厅内人满为患,出奇的却十分安静。众人翘首以待,望着大厅正对面的木台,面上居然全无不耐之色。

陈默猜着是在等那个叫李九妹的女人,不禁暗暗称奇,心说能让这满大厅的达官富贾们安静等待的女人,果然不简单,忍不住想要跟刘右赵振宇发发感慨,却见二人落座之后眼睛便如同被无形中的线抻着似的,直盯着木台右边的纱幔,看都没看自己,不由苦笑,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是见过世面的人,即使好奇李九妹,却也到不了赵振宇跟刘右那种忘我的程度,四下里乱瞧,居然发现了好几个熟人。

最前边躺椅上躺坐着的赫然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朱希孝,曾经打过一次照面,那老儿眼高于顶,看都没正眼看他,让他印象十分深刻。旁边一人身穿华服,看年岁五十上下,虽然从没见过,却奇怪的有些面熟,让他十分奇怪。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