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首辅大人!”

“恭喜申阁老!”

“恭喜老师!”

……

下朝之后,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众官员大多数都冲代理首辅申时行拱一拱手,道一声恭喜,反倒是准备回乡丁忧的张四维身旁,昔日风光不再,一下子便显得冷清了起来。

适才朝会,当张四维自己爆出其父故去的消息时,举朝哗然,张冯故旧,更是惊的目瞪口呆,最冷静的,反倒是申时行与张四维。

张四维本就对于匿丧不报这事心存疑虑,陈默登门,当面点破之后,顿觉大势已去,再听陈默怀疑张鲸与申时行已经勾结到了一起,凭着他对二人的了解,几乎当时便肯定了陈默的怀疑。

既然丁忧已成定局,对于陈默让其主动公布张允龄死讯的建议,他自然是从善如流,虽依依不舍,却也避免了身败名裂的结果,这才有了今日朝会出乎申时行等知情者意料之举。

此刻的他除了埋怨老天不公以外,如释重负,只觉这些日子,身心从未有如此般轻松。望着被众星捧月一般围着的申时行,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叹天不假年,原本对于申时行的恨意,竟然也突然之间变淡了不少。

“申阁老,想不到令尊到底还是没熬过去,下官……”申时行分开众人走到张四维面前说道,面色沉重,话到一半,叹息一声说道:“还请阁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才是!”其伤也哀哀,其情也真切。倒好像是他自己死了老子一般,看的周遭官员纷纷低下了脑袋。反思自己见风使舵人走茶凉的行为。

“天命已至,家严沉疴病榻一年有余。今日结局早定,老夫早有心理准备,虽也哀伤,不过,更多的倒是替家严欣慰——与其昏迷不醒,如今西去,与他于咱,倒都是解脱了。”张四维缓缓说道,接着长叹一声又道:

“老夫只是有些担心……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后大明,还要有劳申阁老跟诸位同僚了,老夫拜托了!”

说着话,他冲众人团团一揖,深深弯下了腰。

“首辅大人言重了,下官等定不负阁老重托便是!”申时行微微皱眉,抱拳说道,带头向张四维回了一礼。

“老夫相信大家!”张四维说道。不再多说,再拱拱手,当先向午门方向走去,心里缓缓响起一个声音:“三年。三年之后,老夫还会回来的!”

初升的朝阳缓缓照在张四维的身上,给他的背影镀上一层金光。望着他沉稳的步伐。毫无被打击的颓废,众人不禁有些敬服。想着丁忧不过三年,到时候此人卷土重来。不知如今“暂代首辅之责”的申时行又该如何应付,不由把视线都转了回来,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