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人影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清晰得纤毫毕现。

“道友是自我封宫之后第一个进入本宫之人。”这尊人影与孔璋见过的修士大不一样。

孔璋见过的修士,包括自己多少都有些注意自身的仪态,不说个个都是神仙中人,但都尽量使自己靠近“仙风道骨”这四个字。

这对修士来说也不难办到,因为修炼,按玄门的路子来说,是一个求jīng求存,不断进化的过程。

修士到了炼气境就可以数rì数夜不进水食了,到了真人境就可以完全辟谷了,只需倚仗金丹吸纳天地元气便可以满足身体所需。

当然修士仍然会进食,但这些进食,有的吃掉的是非比寻常食物的天材地宝,对修炼有益。

还有的修士也像普通人一样饮食,就纯粹是忘不了食物本身的味道了。

魔道修士虽不是全走“仙风道骨”之路,但也会将自己的气势溢于外,或弄得yīn气森森,或弄得狰狞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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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由于双方的显现不同,但底子上仍是求jīng求纯,只不过表现为一方想让普通人崇敬,另一方索xìng想让人害怕。

普通人不论是生出崇敬还是畏惧,便自然而然加深了修士与普通人的区别。

但识海中的这个身影穿着的是褐sè粗衣,脚上竟然是一双草鞋,脸上的皱纹更是能用沟壑可见来形容,哪里有半点修士的风度。

若不是这里是万象宫之内,若不是对方的神念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识海之中,当真会以为这是田间随处可见的老农。

“本人禽滑离,师承墨矩墨守一……”

从禽滑离留下的残存神念中,孔璋迅速的得到了一些宝贵的信息。

他的身子如游鱼般灵动起来,在眼前千篇一律的金sè甬道中找到了通向万象宫中枢的唯一通道。

孔璋的身前刚刚消失,在万象宫的入口处便刮起微风,叶孤赫然出现。

看着眼前迷宫般的通道,叶孤缓缓向前,神念延伸出去,却发现随手挑的一条路上,神念深达百里,竟然所及依然是仿佛无有穷尽的金sè甬道。

叶孤的脸sè微微一沉,这万象宫内依然是带着重重的空间法则,要知道这万象宫外表看去也不过最多占地数里,哪里可能神念深达数十里还是只能探到一片金sè甬道。

他的神念探过去却是被禁制引入了不知什么界天,根据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

换成别人当真一筹莫展,只能慢慢在外花水磨功夫窥破空间法则,再花费时间破去禁制才能进去。

但对于叶孤来说,虽是禽滑离布下的禁制,但禽滑离已经不在了,万象宫中枢也没人掌握,这一切也就只是死物。

再厉害的死物,也不过就像是一局残棋。

而叶孤正好掌握有最适合破局的法诀之一,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

他的双眼同时凝现出一片虚空般的白,那一瞬间,仿佛他的双眸变成了两个深不可测的未知界天。

然后他缓缓的迈步。

眼前依然是一片金sè,不过已经不是先前那无有穷尽的甬道,而是一间巨大的房间,里面放满了各种稀奇怪古怪的东西。

有的就是一些法器,有的像是一些半成品法器或是法器的胚胎。

墨圣一脉jīng通百艺,制器上亦有殊胜成就,公输家老祖就是当初人族内争时助一方征伐另一方,结果惹得禽滑离找上他,比拼了一场制器。

公输老祖拿出九种厉害的法器,而禽滑离却当即说出另外九种法器的制法。

这后九种法器恰好能克制公输老祖所拿出来的九种法器,最后迫得公输老祖恼羞成怒,直指禽滑离只是说出制器之法,但没有当真制炼成功法器。

公输老祖仗着自己是带着浑身的法器在身上,便要凭武力强行驱逐禽滑离,结果动起手来,却仍是败在禽滑离的手下。

这才知道禽滑离除了继承墨圣的制器之术外,自身的修为也已经登峰造极,离成圣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公输老祖大败,于是才有举族远遁南海,发誓要以毕生之力造出一件了不得的法器,万法难伤,再与禽滑离分个高下,这才有了九天十地辟魔神梭。

双方在千年后这场万象宫之争中算是又斗了一场,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果然是万法难伤,公输盘在梭内,就是厉岳、叶孤这种差不多是天人境巅峰,隐然已与当初的禽滑离相差无几的大修士都奈何不得,但是辟魔神梭却仍是进不了万象宫中。

孔璋眯起眼睛,轻轻的看着这些法器和法器胚胎,这些法器各具属xìng,有的甚至带着一丝丝的空间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