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没有辨明孔璋身份之前,他还不敢立即杀了龟兹王,万一孔璋是一个在诸国之中有点份量的人,将他当场杀害龟兹王之事传出去,那么即使他能坐上龟兹王座,恐怕也会被诸国所忌,毕竟一个连自己亲舅舅都可随手杀的人,在表面上至少不是一个好伙伴。

小张太子这一抓并没有抓到龟兹王,而是抓在一块宛如玉晶雕成的手臂上,两股强大的真元瞬间冲突,又不约而同的克制下来,只在极小的空间中被强行约束。

孔璋和小张太子的中间,一团球状闪电般的云气时缩时缩,最后消弥于无形。

这是两人庞大的真元互相冲突,最后两人同时消弥的结果。

两人都心有顾虑,能不惊动别人那是最好。

龟兹王死里逃生,却发现自己已经和孔璋换了一个位置,在小张太子刚才那一抓之时,瞬间孔璋把他和自己移形换位,不由惊魂稍定。

“这位先生,快救小王一命,这个{ 畜生要杀了我,我是他舅舅啊!”

小张太子一击不中,心中一凛,就两人刚才交手的那一击来看,孔璋所凝发的真元气机之强绝不在他之下,而且气机清扬,绝非魔道的凶残暴毒,亦不似妖族的浑厚但不纯净。

反倒似与他一脉成承,极似道门所传。

“其实他刚才的话说得不错,你不是修士,自然不会明白。修士修炼,乃是逆天而行,逆回成仙,既然是逆天而行,那些血脉对修士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孔璋向龟兹王道。

龟兹王一呆,想不到这种话竟然是出自救星之口。

“那你要什么,小王只要能活下来,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金银?美女?不对,你是修士,这些想必都不放在眼里,灵石,龟兹国虽不大,但是西域盛产灵石,我龟兹国境内便有数十条灵石矿脉,只要你能保住本王的命,你要多少都给你。”龟兹王疯狂的叫道。

小张太子对于龟兹王的嘶叫完全不看在眼里,只是看着孔璋皱眉道:“尊驾适才能完全不受我元气隔绝的影响,想必也是修至了天人境,但你的身体却并非人族修士炼体之法,倒似某种妖身,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与龟兹王的事,如果你肯撒手不管,待我复国之后,必有厚报。”

孔璋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张太子,笑道:“先前你说的话真的不错,我辈修炼到了眼前这地步,什么血脉传承都不算什么,唯有自身的突破才是根本,所以我对你也有几分好奇,既然你都已经到了现在这境界,为何还对什么复国如此执着。”

小张太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孔璋道:“我乃转世之体,十六岁时便已完全觉醒前世之事,然而我现世之体却是生于流沙,长于流沙,人非草木,焉能无情?我辈修炼,的确什么血脉传承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情之一字,人非仙佛,都不能免。”

小张太子指着龟兹王道:“你瞧他,和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好好的一个龟兹国被他弄得怨声连连,他成天只会躲在宫内享乐,不问民间,也不关心政事,只知道将一切托付给几个大臣和那火龙真人,任凭其巧取豪夺。我要复国,重建流沙国,也算是完了我现世的最大因果,了结自己心中的情劫。再说我前世乃是道门之人,与妖族也势不两立,此番借龟兹成事,便可给予妖族一记重击。”

孔璋微微一怔,小张太子这番说词理由,倒是令他不由生出同感。

修至现在这地步,什么血脉相承的确不可能被他这种修士看得太重,但由人至仙的过程中,修士也没办法将自己的感情完全摒弃。

小张太子忘不了现世在流沙国长大,对流沙国的感情,因此坚持要重建流沙国,还流沙遗民一个新的国家,来了结自己的因果。

这不单单是他本身对自己感情的诺言,而且也会影响到修士的本心。

修士可以欺骗敌人,但是在本心上却是宜直不宜屈,除了少数魔道中极为yīn毒的神念修炼,大多数修士的本心若是动摇便会影响到神念的修持。

因为本心代表着修士对修炼的坚定执着,若是本心都动摇了,修炼神念轻则大有滞碍,重则甚至会造成命魂的崩解。

所以魔道修士收徒才会想出斩俗缘这般狠毒的招数,便是要在门人修炼途中从一开始便将其影响本心的东西减到最少。

一名修士在修炼的过程中,会遇上许多困难险阻,比如外界的危险,但是正如小张太子所说,人非仙佛,总会或多或少受到自身经历的影响,即使是如小张太子这般转世之人也无法避免。

孔璋思及自身,深有感触,情之一字,唯一能影响到他的便是孔幽了,纵使他如今落到被道门通辑的地步,他仍是不会后悔。

不过孔璋作出的回答还是让小张太子非常失望,“我非常赞同你的话,可惜我还是不能让你杀了他。”

小张太子话说到这份上,见孔璋还是不肯撒手,不由喝道:“尊驾既然还是不肯放手,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