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人发现,张主任的眼中有种若明若暗的朦胧感,仿佛一层拨不开的浓雾遮住了他的眼眸。他一直觉得很孤单,他一直披着面皮做人。或许,人都是虚伪的,没人真的会掏心掏肺露出本性,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他人面前,他一直是一个人,他一直很孤独的活着。

杨莉莫名的感到不安,她看着手中的电话,想着她老公对他喊的话,他是叫她报警吗?可,报警也得有个理由的,她该要怎么解释呢?直接叫警察去ⅩⅩ大学?估计不太可能。但是她老公的语气听着十分急切,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沉思了一会,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拿起电话,拨通了一组号码,她此刻心慌意乱的,脑中一片的空白,没了平素里的冷静。

电话通了,一道深沉的男性声音响起:“你好,请问你是…”

“张警官,我是杨医生,你还记得我吗?”她自报了姓氏,唯恐张林看到陌生的号码显示而挂断了电话。

“呃,原来是杨医生,记得记得。谢谢你在医院对小清的照顾,你用的是座机吧?因为我手机上没存到你座机的号码,一时听不清你声音,你别见怪呵。”张林用着即刻反应过来的语气道歉着。

“没事,没事!张警官,我有件事要麻烦你,不知道你现在有时间吗?”杨莉直率地讲出她的想法,她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倘若她老公那边真的遇到了危险,那他现在的处境十分之危及。电话里头似乎也感知到杨莉的不安,张林本想再寒暄几句,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电话里又传来一句:“可以,你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我开车去接你,我刚才接到我老公电话,他那边好像出事了,叫我赶紧报警,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他那边就没了信号。我又不知道他那边出了什么事,报警的话说不出个理由,所以想让你去那边看看,你现在有空吗?”她简明扼要地说明意图,似乎有些焦急。

“可以,我现在刚回到家。和平区和平街88号。”

“好,我现在即刻赶来,你等我一会。谢谢!”丢下话筒,杨莉顺手拿过桌面上的那串钥匙,急匆匆地下了楼。

在一处住宅大楼里,张林耳朵贴着手机,他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杨莉刚才所说的话,她老公那边出事了?虽然他脑中浮现了许多的想法,但怎么想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要想知道真相,得去趟那所大学。ⅩⅩ大学不是晓晨之前就读的那所大学吗?张林顿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他这股好奇心,可不能在人家面前失礼了。

看着张林独自陷入了沉思中,我推了推正在看书的白玄之,凑近他耳边,轻声问着:“你说是谁打电话给张叔呢?他整个人就愣在那儿不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从张林的神情里我察觉到事态的严重程度,可更多的是好奇心。白玄之凝视了我一眼,又拿起他的书继续看了起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下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见他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我又推了他一把,这次他直接把书摆在一旁,正视地看着我。他笑了笑,又浓又黑的底下的眼睛顿然唤起了某种容光。“你觉得我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了一句。

我楞了一下,没能立即反应及时,等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之后,却见他站起来走到张林的跟前,直接来了这么一句:“张叔,小清想问你刚才电话里头的是谁?”他瞪了白玄之一眼,突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反驳他。事实上我刚才真的那么问他了。我旋转眼光,看着张林。

紧接的瞬间,张林面带微笑回答着:“是杨医生,就是上次在医院里对小清很照顾的杨医生。她老公那边出了点事,叫我和她去看看。你们好好在家温书,对了,玄之,小清请假了一段时间,应该落下了很多课程,你帮她补习下。”他拿起外套穿好,出门前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问了我们一下:“你们想吃什么夜宵,我回来时帮你们买。”

“王伯家的皮蛋瘦肉粥。”白玄之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从他嘴唇里吐出平润而平和的声音。

“可以,小清你呢?”张林将目光定在我身上,我即刻神经质地回道:“和他一样。”张林向我们点了点头,交代了几句便出门去了。临走前,他还千方叮嘱我要好好温书,我应付式地点头答应。估计这是每个父母对子女的关切罢。倒是白玄之,他眯起眼睛,好像要将我的谎言看透似的。我低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他干笑了两声,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舒坦,听着倒是让人觉得舒心。

“白玄之,为什么拘魂鬼还不出现?他们之前不是说要找我们帮忙吗?到了现在都没见过他们,你说他们是不是忘了这事?若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希望他们事多,忘了在医院和我们说过的话。”我清明如水的眸子看着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他竖着耳朵听我说,倒没直接回答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嘿,你说,晨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不死心地再一次发问。

“他们肯定是幸福地生活着。千万人之中遇见自己所遇见之人,千万年之中等待自己所等待之人。光是这一份的信念,他们的等待已超乎了常人。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永恒的相守才是他们所追求的。”他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可是,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呐。”我嘟着嘴嘀咕了一句。

“没什么可惜的。与其一个人孤单的活着,倒不如倾尽余力去争取,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只要去尝试了,值不值得不是我们说了算。或许,这事本身就不能用对或错来分辨。出生人死,沉浮于世,要的就是一颗真心。”他很平静地说着,目光盯着窗外的远处,不知他在想着什么,总觉得他话中带著淡淡地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