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内,厅堂。

慕容晴雪优雅地举箸而食,月梅陪站于身后,她是大丫鬟,不够资格上桌,却不妨碍她搭嘴看笑话。

见到韩李二位侧妃面色如常地进来,月梅吃吃地笑起来。

“怎么,吃闭门羹了。”

仗着老资格,她说话不讲究。

韩明珠是个气性大的,眸子狠撩她一眼,便欲发作。

李婉一把按住她,细眉眼淡淡地扫一记慕容晴雪,“打狗要看主人,与一个上桌资格都没有的人,计较不上。”

韩明珠的眉头立时舒展了,得意洋洋,“妹妹说得对,咱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没必要跟条狗计较。”

月梅气得面色铁青,猛一顿足,竟自冲了出去。

慕容晴雪尴尬得不得了,左右看看,甚是为难。

想了想,她端起手中的酒杯,柔声道,“二位姐姐请入座,妹妹替月梅罚酒三杯。”

她今年十八岁,与韩明珠同岁,比李婉还大一岁。但是入门晚,自称妹妹比较安全。

见她这么低调,李婉轻笑两声,“慕容侧妃客气了,一起吧。”

她豪气地拿起酒壶,注满酒,“喝。”

韩明珠现在以她马首为瞻,立时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慕容晴雪笑盈盈,也是饮尽。

有一杯,便有第二杯,接着第三杯……

三个人的面色都是绯红,心情随着酒劲,曲曲弯弯地拐来拐去。

韩明珠首先叹起气来,“女人呐,视男人为天。可惜咱们的这片天,却只肯遮一个女人。”

李婉呵呵笑,“我做梦都想做这个女人呢。”

是啊,做梦都想做这个女人。

慕容晴雪抿着唇,神情亦是怅然。

一起发了会儿怔,又拿起了酒杯,啥也别说了,继续喝。

汪兴站在外头,心里头郁闷得紧。

大过年的,若不是这几只折腾,他也可以回家里,老婆儿子热坑头,欢欢喜喜地过个年。

但是看看她们的那个样子,心里头又有些酸楚。

按这个世道的常规做法,王爷就算独宠如夫人,也要做些门面功夫的。年三十摆个家宴,走个过场,不至于让人看着这么凄惶啊。

女人啊,心里头空了,底下指不定折腾些啥呢。

……

月梅气愤地冲出了主院,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

外头飘着小雪,寒风凛冽的。

缩了脖子,她漫无目地的在院里头闲逛,心里头寒凉,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冻上三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脚趾头冻得麻了,手指头……她习惯性地摸了摸左边的断指,心头轻轻叹起。

身后突然也有一声叹息。

她惊得跳起来,急急地转过身,“谁?”

幽暗的光线下,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肖剑。

“是我。”

月梅松了口气,轻声地问,“您是跟着我吗?”

肖剑苦笑一声,“我出来巡视,正巧看到你,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月梅弯了弯唇,装出轻松的模样,“我没事,只是出来……看看风景。”

肖剑刚刚去过主院,知道个大概,此时也不揭穿她,淡声道,“外面冷,早些回屋吧。”

“好啊。”月梅应了下来。刚想走,她又迟疑地顿住步子,“肖剑大哥,您知道双瑞去了哪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