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后终于薨了。

也就是皇家,每日拿参汤吊着她。

不然,在楚思九刚回业城的那个月里头,就该薨了。

国丧。

三十六日禁娱。

还有一系列的丧葬活动。

楚思九是贵妃,在女眷当中排头。

她又是庆幸,又是觉得倒霉。

庆幸的是辰儿和玉儿不在业城,省了好些事情。象这种人又多又杂的环境之下,最担心安全问题。

倒霉的是,自己在这里。这又跪又拜的活动,实在不合适参加。

幸好长公主也在头一排,她与老太后感情笃定,该哭的时候便哭,情真意切的。不若她,只能低头摆个样子。

灵堂之中,她见了好些久违的人。

比如十公主东方芸。

她胖了,花容月貌便打了折,不过,看着挺喜庆的。

见着楚思九,她的神情很是复杂。

不过五年时间,之前的恩怨在脑海里头闪过,就象是前尘往事一般。

双方对了一眼,都没说话,便过去了。

东方韵偷偷地与楚思九讲,“皇上虽然把姬瀚浩拎出来做牌头,却也派了好些人保护他们。虽然受了惊吓,也没有真的伤到哪里。现在北地楚家根基稳了,不再派人过来暗杀。这两口子有钱有闲,日子过得不错。”

楚思九对他们没兴趣,一边抿着唇装哀伤,一边悄悄地问,“四公主如何了?”

哎哟,这话题真是没法扯啊。

东方韵那脸,瞬时拉得跟个长白山似的。

“妍儿快要生了,我现在忍。”

楚思九纳闷,拿巾帕挡着脸,“小表妹回来了?”

说到这个么,东方韵连忙低下头,把那一声闷笑给掩饰了。

“小表妹确实回来了,不过,她是个聪明的,跑去妍儿那里求情,说她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当日下午,便逃回老家去了。”

“那你气个甚?”楚思九不解啊。

东方韵撇过头去瞧她一眼,气鼓鼓地说,“将军夫人还是不肯认妍儿做媳妇,在外头放话,要给司徒天羽重新说一门亲,让妍儿做妾。”

楚思九皱起了眉头,“将军夫人到底有何倚仗?竟然敢这般嚣张?”

东方韵哼哼然。

“她姓梅,是威武将军府的旁系嫡女。与镇武将军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又是司徒天羽的亲妈,在府里头威风惯了。加上现在是战时,皇上不便拿这两府说事儿。”

“司徒天羽有这样没见识的妈,居然没长歪,也是奇迹啊。”楚思九也是醉了。

“她总觉得自己是为儿子着想,为镇武将军府好。妍儿嫁过一次,在她看来配不上司徒天羽呗。”

东方韵轻声叹气,为了这桩事情,她也是操碎了心。

楚思九眨一眨眸,轻轻拐她一记,“你打算如何不忍?”

东方韵垂下头,抽出巾帕抹了几下眼睛,装得很是悲痛的样子,“她娘家有个嫡系兄弟,放在外头做官。前几个月,我找人给他做局,一点一点地把胃口给养大了,再贪一笔就可以收网了。”

楚思九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象是伤心到极点,要抱头痛哭,“长公主,你真是坏出境界了。”

“是啊,一般人我不会这么对他们。”东方韵扯了她的袖子,哭成一团的样子。

这俩人情真意切地演着。

李婉和韩明珠在后头演,各自拿了巾帕,哀伤得不得了。

“做好准备了么?”

“准备好了。”

……

钱夕眉是四妃之一,自然也在守灵的队伍中。

她眉目沉静,默默地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