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通击毙一人之后,手中树枝轻轻指向另外一人道:“还想送命?”

那些黑衣蒙面之人互相望了望,又看了眼已经被杀害的大哥,咬牙切齿道:“谢通!这件事情原本与你无关,谁叫你多管闲事的,此番你已经得罪了我们主子,往后有你好看的。撤!”说罢一群人就匆匆逃离。

待得见敌人走后,谢通这才缓缓弯下腰来,几乎全身的力量都卸在地上。方才交手之间,谢通为敌人兵器所伤,那兵器上有毒,他不过一直强撑着。

好在那些人被他凌厉逼人的气势给吓走了,否则的话,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朱福见谢通霎时间面色惨白,赶紧将竹篓放在一边,蹲下身子扶住他道:“我扶你回去。”说罢想要将他手臂绕到自己脖子后面去,却被谢通稍稍使力推开。

谢通气若游丝道:“阿福,这里暂时安全了,你先回去。”他伸手往一边指了指,“沿着这条小道走,不会有事的。”说罢又咳了几声,嘴角渐渐流出黑色的血来,吓得朱福都赶紧伸手去捂住他的嘴,试图不让那血流出来。

谢通却是笑了,他因为呼吸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朱福见他神色诡异,脸忽然红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抽回自己的手来。

“谢大公子,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说罢也不管谢通是否愿意,直接将他健硕的手臂绕在自己脖子后面,吃力地起身道,“我背你回去。”

谁知她力气实在小,谢通又生得高大挺拔,两人只踉跄着走了几步,身子就倒了下来。

天空中忽然雷声大作,瞬间,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来。

天色也渐渐暗下去,整个天幕阴沉沉的,瞧起来十分恐怖。

朱福见谢通跌摔在淤泥之中,原本干净整洁的袍子被肮脏的淤泥染湿一片,她念他伤了身子,怕这一摔更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于是手脚并用爬到他跟前去,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来,将谢通稳稳架在自己身上。

谢通毒已侵身,只觉得浑身都冷,迷迷糊糊间,有个热乎乎的暖炉递送过来,他情不自禁地紧紧将暖炉抱在怀里。他浑身都有力道,便是半昏迷半清醒间,那力道也是不可小觑的,一双健硕有力的双臂,只勒得朱福动弹不得。

脚下湿滑,艰难走了几步,因为身子承受不住重量,竟然歪身往一边倒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气已经很好,艳阳高照,耳边虫鸣鸟叫。

“姑娘醒来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儿,见朱福醒了,她走到床边坐下道,“姑娘,你受了风寒,快将药喝了吧。”说完便笑得暧昧起来,悄悄凑到朱福耳边去,“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你男人一直默默守候在身边,他受的伤可比你重,竟然不好好休养着,还担心你的身子。来,把药喝了。”

朱福艰难地撑起身子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辩解道:“他不是我......”男人两个字到底是说不出口,便唤了称呼道,“我跟他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大婶,我朋友现在在哪里?我昏睡了几日?”

那妇人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改口道:“姑娘,是大婶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大婶是过来人,什么事情瞧不出来啊?看他日夜守护你的样子,就知道心是放在你身上的。大夫都说没事了,他还是不放心,亲手煎药喂你喝,你发了热,亲自替你拧湿了毛巾敷头,小伙子模样长得也真是俊俏,差不多也就行了,可别冷了人心。”

朱福倒是尴尬得很,只冲妇人勉强笑了笑,然后目光透过窗棱投落到外面去。

谢通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手持一柄斧头,正站在院子里劈柴。

朱福吓得跳下床来,连鞋子都忘了穿,匆匆跑到外面院子去。

“你的伤好了?”朱福站在门口,上下好一番打量,见他依旧英姿挺拔,不由松了口气,然后想到方才那妇人说的话,就有些尴尬起来。

谢通本身就懂些医术,且又结识过一些做药材生意的朋友,所以虽然被人施毒,但他也有解毒的本事。

当时两人摔下山之后,朱福已经昏迷过去,倒是谢通,尚且留着一丝理智。待得有樵夫从周边过的时候,谢通呼救,两人皆是被樵夫所救。

这家樵夫姓林,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家中没有儿子,两个女儿早早便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