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揪着衣角,胸口难受到仿佛在受凌迟处死一般的酷刑一样,疼得她弯下腰。

泪在这一刻彻底汹涌而出。

她冲进海里,海水蔓延到她的腰,她的手拍打着海面,歇斯底里的喊道,“傅容止,你回来啊,你快回来——”

“你真的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了吗?傅容止,你明明答应过我会一起牵手走到最后的,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回来啊!”

“傅容止,你好残忍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纤瘦的身体仿若随时都会崩溃一般。

厉城尧不敢耽误太久,匆匆买了东西就折回去,却发现她不见了。

他焦急的四处寻找,却听见一个护士说她往外面去了,他当即便想到,薄凉一定去了傅容止葬身的海边。

果不其然,他一下车就看见她站在海里,甚至越走越深,水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胸口,他惊恐不已,大喊道,“薄凉,不要做傻事,快回来!”

薄凉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去,水已经快要漫过她的肩膀。

厉城尧连鞋子都来不及脱掉,快速过去拦住她,挡在她的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庞,他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里的极致压抑。

“薄凉,傅容止用生命才换回你的平安,难道你就要这么放弃吗?”

她身体蓦地一僵,一动不动。

“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让他得到安息!”

大概是‘安息’这两个字太过于刺耳,薄凉竟奋起反驳,“他没有死!!”

厉城尧停顿了数秒。

薄凉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傅容止不会死,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厉城尧看着她倔强的眼眸,“对,我也不相信傅容止死了,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我们一起找他好不好?”

薄凉抿唇不语,只是睁得大大的眼眸里,却有眼泪不断的滚落。

厉城尧发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心中出现怜惜,一把将她拥入怀里,鼻音很重,“薄凉,大声哭出来吧!”

把所有的悲伤痛苦都发泄出来,不要压抑在心里。

薄凉像木偶一样的靠在厉城尧的怀里,表情怔怔,她想要撕心裂肺的哭,想要不顾一切将胸口那又闷又难受的感觉倾泻而出,可是她做不到,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遏制住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慢慢的攥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良久,泪被风干了,她轻轻推开厉城尧,声音低哑,“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陪陪他,跟他说说话!”

厉城尧不太放心。

薄凉没有看他,转身折回岸边,身上湿漉漉的,鞋子早就已经掉了,她赤脚踩在沙滩上,然后走上那座灯塔。

那日的记忆再一次袭上心头。

他含笑的嘴角,漆黑而又温柔的眼眸,那抚摸过她头的手……

他死了,可是她却连他的一寸尸骨都没有办法拿到,他就像烟一样的消失。

薄凉从未没有像此刻一样憎恨过自己和母亲。

不,她根本就不配称作为母亲。

如果她没有对母亲一次次的心软,没有念及那可笑的亲情,亦或者那天,在那火箭筒对准母亲直升机的时候,她没有喊出来。

最后,傅容止是不是就不会死。

是的,她想起来了,本来母亲没有机会按下炸弹的控制器,是她大喊了一声,引起了母亲的注意力,也是因为她的这一声,傅容止选择再一次给母亲机会。

将原本的死令收回。

其实他早就看透了,知道刘锦秀死也不会悔改,愿意给刘锦秀机会,其实只是希望她心里好受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