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鸣笛声想起,司机猛地急刹车,再一看舒晓已经倒在两米开外的水泥地面。

明明已经是红灯,对方为什么非要加油抢在自己前面通过?

正常的思维只是一瞬间的,随后冰冷的感觉侵入四肢百骸,那种痛的不清明的感觉让舒晓一时间解脱,费力的睁开眼透过人群追随那个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

也许他们是真的没有机会再见了。

说来也惭愧,已经答应不再和他联系可舒晓却高估了自己的心意,收下琴行老板发给自己的最后一笔薪水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再一抬眼,A大就在眼前。

也许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和父亲搬离这座城市,又也许这辈子A大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个梦,只不过不管是哪个选项舒晓都注定要和他分离,抬头看着A大的校徽,撑起他未来事业的那个人终究不会是自己。

穿梭在学校附近的老街口,舒晓幻想着还能偷偷见他一面,可不曾想,就连着最后的机会那人也执拗的不肯给自己。

“快叫救护车,快啊……”

明明离他十米不过的距离,此刻却像是一条鸿沟横在自己眼前,失血过多让她从头发丝儿开始发冷,迷离之际,舒晓好像看见他回眸的样子。

“怎么了?”一杯冰咖啡递到简逸辰面前,对方探着头问他。

“没什么,事故而已。”简逸辰只扫了一眼,眼见逐渐包围起来的人流,远远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回过头简逸辰冷眼,看着身旁的人说道:“以后你不要总过来,我还有事,没时间放在你身上。”对于这个号称和自己早早定下婚约的女人,简逸辰丝毫提不起兴趣,一心都在很久没联系自己的舒晓身上。近来自己忙的要命,没想到没主动找她竟是同样得不到半点消息,难道那晚的事还没让她消气吗?

思量着路过一个垃圾桶,简逸辰随手将纹丝未动的冰咖啡扔进去,这并不是他的口味。

身后的人动作一顿,眼见他把自己苦苦排队买好的咖啡丢掉,双手握拳紧了紧,终是又松懈下来。

也许他还只是和自己不熟络罢了。

后来,从加护病房出院回家,再到高烧重新住进医院,又从病房转到康复院,反反复复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彻底让舒晓这辈子都无缘健康二字。

舒睿愁云满面的坐在医生办公室里,苦苦问道:“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遗憾的摇头,解释道:“耳神经损伤不可逆,即便通过复健能恢复一些听力,可随着年龄,外界压力等多种原因,都会随时再面临失聪的后果。”

“医生,我女儿是练琴的,她不能听不见啊。她还要读大学,还要上A大的音乐表演系,她的小提琴拉的那么好为什么老天非要夺走她的听力?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想想办法……”舒睿双掌合十放在胸前苦苦哀求,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女儿承受这份痛苦。

“抱歉,我只能保证治疗的推进,至于到底能恢复多少,我……我现在还不能妄加推断。”扶起家属无力的身子,同样为人父母,她不是不能理解这种痛苦,“如果……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可以为您女儿配一副助听器,否则长时间处于听障状态下,也会对基本交流造成影响。”

早在舒晓刚被确诊的时候舒睿就想过给她配一副助听器,可高昂的住院费和治疗费已经让他们濒临崩溃,舒睿实在没有能力在短时间之内筹到几万块。

“谢谢,谢谢你医生,谢谢……”狠狠抹了把脸,舒睿擦干脸上的泪痕才敢走出办公室,女儿就站在离办公室不远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舒睿还在担心女儿会听见自己的哭声,可随后注意到她那张茫然的不知所措的小脸,舒睿心疼的无以复加。

“爸爸……我……我还能听吗?”舒晓的声音很小,小的还不如蚊子的叫声。

知道她因为自己听不见的缘故不敢大声说话,舒睿勉强笑笑,安慰道:“会的,晓晓会听见的。”故意放慢自己的语速,舒睿同样也压低声音,身为一位父亲,他同样在用自己特殊的方式分担女儿的痛苦。

“你说什么?”

琴行老板不禁被他这质问的口吻吓了一跳,随后老实回答道:“是这样,之前我们约定好期满两个月,她就回去着手开学的事情。”

闻言简逸辰不死心的又问,“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儿?或者,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临走的前三天她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还说……”

“还说什么?”

叹了口气,老板回答道:“她说如果有人来找她,就让我转告,说她希望那个人能幸福。”

义无反顾的冲出琴行,简逸辰气不打一处来,冷战之后他不是来听这些子虚乌有的话,什么幸福,没有她在身边他又如何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