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人,不知有多少,怕他惧他畏他——

温锦书的怕,在于心里。

所以,他给了她魅傀。是打算在一年后,夜圣的江山他没有了左膀右臂,只剩下他一人,那时的他,浑身的武功与高傲,全被这魅傀所吞噬,形如残废。

然后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彻底的翻脸?羞辱他了吗?

温锦书,当真是一个虚假,虚伪,令人恶心,不折不扣的小人。

她唇侧嘲意扯深。

白色的瓷瓶打开,里面装的是一粒只有米粒大小的黑色小药丸,她凑过去闻了闻,无色即无味。

皇宫的湖,有很多。日月湖,墨渊湖,双生湖,各种地方,都会有一片湖。

就如今夜她所站立的这片湖,天色黑了,黑色的月色笼罩,打在她前面的一片水光波影的湖面上。

日月湖,白日萦绕日光,夜晚,折射月光。

听人说,一到夜晚,日月湖的景色总是分外的迷人,惹人陶醉。在这里,白天可看日,傍晚可看月。

从这里经过,席若颜算是记住了这里的美景,果然如他们说的那样。

日月皆醉。

手心安静躺着的魅傀以她反手,掉落在日月湖里,小小的米粒大小的魅傀,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在偌大的日月湖里,飞快的融化,消失不见。

“夜里风寒重,既然说要回承欢殿,就快些回去休息吧。”

身后,一道儒雅如泉水击石的声音传来。

席若颜浑身一怔。

她瘦小的脊背站的很直,今日的她穿着简单,外面披着的是一件玄色的披风,头上的装饰几乎就只有一个木制的簪子,透过她挺的很直的脊背,温清言能清楚的看到月光洒下来,照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晕开一抹迷晕的色泽。

如白的脖颈折射着月光,美的仿佛成了一个完美的供人欣赏远观的艺术品,让人睁不开眼。

“二哥总是这么神出鬼没,让若颜惶恐不及。”

席若颜转过身,对上他那张清新俊逸,淡然如仙的精致五官,轻轻出声。

温清言无奈的笑了笑:“是你想事过于认真,我一直在你身后。”

在她身后?

这让席若颜不仅起了一个警醒,方才她与温锦书说的那些话,他定也是全部听到了。

然后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便跟了上来,她将魅傀扔在水里,他也亲眼看到。

席若颜心下一寒,如结了一层的薄冰。

“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你也无需在意。”

温清言看她脸上的变化,知道她心中的顾忌,温言吐字:“我此番跟着你,就是想知,你在宫中过的可还适应。”

印象中的温清言很少与她有往来,以往见了面,会打声招呼,他的目光也会随之落在她的身上,每次在她以为他快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都是抿下唇,颔首回应,然后迈步离开。

她摸不清他的为人,不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于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喜欢文词,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喜欢结交朋友,吟诗作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