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望着头顶上方这块刻有“同德中医馆”五个繁体大字的匾额,梁之砚总算记起为何会觉得它耳熟了。

“同德中医馆”啊,他在本硕连读时,曾参与过的几次药理研究课题,牵头者不就是这家中医馆的院长吗?

可是,那个女孩……听老爹说还没过十八岁生辰,和这家医馆,又或是和医馆主人有何关系?凭什么她邀自己来这里任职,他就一定能进得去?

虽然之前并没考虑过会有机会来京都读博或是就业,可“同德中医馆”的名气,不用进一步调查也能猜到:前来应聘的中医学子必定趋之如骛,怎会缺他一个?

“您好!您一定就是梁医师吧?严医师已经来电话叮嘱过我们了,我这就带您去院长办公室。”一道温和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梁之砚循声望去,虽然还没搞懂对方话里的严医师究竟是何许人也,可既然听她说要带自己去见院长,遂深吸了口气,挺胸跟着她进了医馆大门。

一路上,梁之砚欣赏着“同德中医馆”的内部景观,随接待他的小护士穿行于隔断诊室和行政、后勤服务和实验区域之间的大小庭园,忍不住暗叹:若是只看这些布局,哪里能猜得出是医院?自从选了中医这门专业后,这些年来,他参观过的中医馆也不算少了,可何曾见过“同德”这样真正称得上古色古香、幽静雅致的中医院?

“院长就在里头,梁医师进去吧。”

小护士带他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替他叩响了门后,笑着朝他点点头,就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连这里的护士都这么的……可爱……

“哈哈!我估摸着应该就是你了。”办公室门从里头拉开,李安平爽朗地笑着迎他进去。

“您……”梁之砚被他的热情有些吓到:“您认识我?”

“怎么说呢……之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我知道你叫梁之砚。也知道你毕业于江沪中医大,还是唯一被导师鉴定为‘最优’的硕士研究生,怎样?来我这个小医馆就职不委屈吧?”

“不不不……怎么会……”梁之砚忙不迭摆手:“我只是觉得,以‘同德中医馆’的名气,想进来应该会很难……”

“别听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李安平不以为然地挥挥手,什么华国第一中医馆、什么师资力量雄厚……搞得他现在想正儿八经招几个有能力又耐得起苦劳的年轻医师都没有,都被外界那些报道吓得连简历都不敢递了……

“听媏媏说,你打算继续读博?”李安平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随便坐。

“嗯,我去江沪各大中医院实习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学校最适合我……咳,让您见笑了,二十三岁的人。居然还无法适应工作环境……”

“你适合搞研究。”李安平微微一笑,点头道:“而我们这里,正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怎么样?许护士带着你兜了一圈,环境不错吧?”

咦?梁之砚不禁轻讶了声。莫非刚刚从大门口到院长办公室。途经那么多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并非顺道,而是特地?

“哈哈!媏媏果然没说错,你是个单纯的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出什么。难怪你父亲这么放心不下你啊……”

“……”梁之砚一头黑线,顿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自己在人际方面的无能,的确让老爹头疼至极吧?

蓦地。他想到李安平口里三番两次出现的“媏媏”,不解地问:“院长……那个媏媏……”

“哦,她是我徒儿,也是医馆的半个主人啦……咦?你应该见过她的呀?她和我说,你们是一道从江沪过来的……”

“一道回来。不代表我和他熟悉。”

一道清凉的嗓音打断两人的诧异相对。

齐齐回头,恰是话题的主人。双手插在裤兜里,倚着门框笑睨着他俩。

“你这丫头!回来这么多天,只来个电话就算打发我们了?你师母都惦记死你了,还有囡囡,每次来家里,都会问:那个帅帅的阿姨什么时候才回来……你说,你是不是很没良心!”

李安平笑骂着起身,来到门口,拉过凤七上上下下打量,最后握着她的手腕,探起脉来。

“我很好,没病没痛,没任何伤……”凤七顿时失笑,忙安抚道:“我这不就来看师父了嘛!师母他们,晚上就能见到了。范姜去订包厢了,晚上大家伙儿好好聚聚。”

“范姜?那小子也回来了?还不到放假的时候吧?年关快到了不该最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