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从东边升起,小小的派出所笼罩在七彩云霞之中,远山含黛,近山新绿,雨水过后的空气中飘着泥土的芬芳。

南云和南风并肩站在派出所的石阶上,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夜的疲惫一扫而空。

“天晴了!”南风伸了个大懒腰,说,“姐,你看这太阳红彤彤的,多好的兆头,大家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南云翘首望着大门,说,“太阳哪天不是红的。”

“今天不一样,格外红。”南风嘻嘻笑。

南云还要说什么,手机响了。

“南导,山哥中弹昏迷,我们正送他回景洪,来不及去和你会合了。”冯浩的声音焦灼而急促,不等南云回话,就挂断了。

南云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姐,怎么了?”南风抓住她的胳膊晃了下。

手机从她手心滑落。

“发生什么事了,姐?”南风捡起手里问道。

南云的手还放在耳边,保持着握电话的形状,怔怔地看着妹妹,半天吐出一个字,“走!”

“去哪?”南风问。

南云已经奔向她的车。

南风忙跟过去,上了车,还没坐稳,车子已经箭一般地蹿了出去。

难怪今天的太阳格外红,原来是血染的。

南云一路狂飙回到景洪,到了医院,万山已经被送进手术室。

冯浩在门外焦急地踱步,两个警察守在门前。

南云一路上都异常镇定,看到冯浩的一瞬间,腿突然就软了。

“耗子!”她喊了一声,嗓子眼都在颤抖。

“南导,你回来啦!”冯浩看到南云,也撑不住了,跑过去抓住她的手,眼泪掉下来。

南云本想问万山情况怎么样,见冯浩掉泪,心直往下沉。

若不是伤势严重,冯浩不会哭。

她张张嘴,忽然失去了询问的勇气。

“坐下等吧姐。”南风扶着她坐在门前的长椅上。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是南云经历过的最漫长的等待,当那扇紧闭的门缓缓开启时,她已经僵硬到站不起来。

一个白大褂出来,宣布了病人脱离危险的消息,南云心头一松,一头栽倒在地上。

“姐!”

“南导!”

冯浩的喜悦还没散去,又吓得魂飞魄散。

白大褂过来看了看,说,“没事,就是情绪过度紧张突然放松导致的,送到病房打点滴就好了。”

两人赶紧张罗着找医护人员把她送进了病房。

点滴打上,南风在这里陪着她,冯浩去了万山的病房。

一个小时后,万山醒了。

冯浩见他醒来,又哭又笑,激动不已,就差没跪下给老天爷磕头了。

“山哥,山哥,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要再不醒,我就随你去了,呜呜……”

万山虚弱地眨眨眼,等他疯癫够了,才开口问道,“南导呢?”

冯浩的笑和泪都收了,忿忿不平地喊,“什么呀山哥,你也太偏心了吧,你看看我为你流的泪……”

“闭嘴!”万山有气无力地瞪他,“娘们儿兮兮的,恶不恶心?”

“……”冯浩委屈道,“人家这是真情流露好吧?”

万山没气力理他,又问了一遍,“南导呢?”

“南导守了你几个小时,实在太累了,在隔壁病房休息。”冯浩说。

“哦。”万山眨眨眼,表示知道了,又问,“彪子呢?”

“彪子……”冯浩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彪子被你一枪正中眉心,当场嗝屁!”

“死啦?”万山呼出一口气,胸腔里闷塞的感觉慢慢消散。

爸,你可以安息了!

“嘘!”冯浩提醒他,“外面站着警察呢!”

万山面色一凛,知道自己已经被监控起来。

“局长让你别担心,他会替你周旋的。”冯浩小声说。

万山没吭声。

冯浩想再说些安慰的话,张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

“南导知道情况吗?”万山问。

“还不知道。”冯浩说,“她从赶到医院就坐在外面等你,一动不动地等了几个小时,中间一个字都没说。”

万山闭闭眼,能想象到她的样子,心里涌起难言的情绪,“既然她不知道,就不要告诉她实情,别说彪子是我打死的。”

“为什么?”冯浩问。

“不想让她瞎操心。”万山说,“等到有结果了再说吧,你跟队长也说一声,别在她面前说漏了嘴。”

“好吧!”冯浩点点头,“我去给局长打个电话,顺便通知南导你醒了。”

“嗯。”万山眨眨眼,“她要是还在睡,不要叫醒她。”

“好。”冯浩开门出去了。

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冯浩看到他们,心里堵得慌,去洗手间给局长打了个电话,出来又去了南云的房间。

南云还没醒,南风在守着她,见冯浩进来,问他什么事。

“山哥醒来,我过来告诉南导一声。”冯浩说。

南云蓦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把两人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