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山哥。”冯浩自责,“我就是觉得你和南导不在一起挺可惜,你又整天闷闷不乐,我怕你闷出病……”

“我就是闷死,也比现在好。”万山说,“讲了多少遍,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愿意连累她,也不想因她而受人辖制,上回我妈被人威胁,我已经吓怕了,我真的很害怕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你懂吗?”

就像现在,他明知南云处境危险,却连她电话都打不通,明知黑子是要拿南云来对付他,却只能乖乖地把自己送上门。

他简直怕极了这种感觉。

“山哥,我知道错了,你放心,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把南导救出来的。”冯浩越发愧疚。

“又说傻话。”万山气道,“你以为你出事我就好受了,记住,到了地方,一切听我指挥,不许鲁莽行动,听见没?”

“听见了。”冯浩老老实实答应。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再说话,周围很安静,只有车声,和轮胎碾过冰雪的咔咔声。

开了近半小时,拐进一个废弃的采沙场。

沙场位置偏僻,没什么遮挡,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空旷荒凉,风声呜咽作响。

两人开车绕沙场转了一圈,别说是人,连只野狗都没看到。

“几点了?”万山问。

“差十分不到九点。”冯浩说。

“那就再等等。”万山熄了火,掏出烟点上,两人坐在车上静静等待。

……

二狗子的车技还算可以,四个小时到了伊春。

他们没有在市区停留,直接往县城开。

南云醒来,靠在座位上迷瞪了一会儿,问到哪儿了。

“快了,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黑子说。

“现在几点?”南云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没电了。

“八点。”黑子说,“跟我预计的差不多。”

“哦。”南云应了一声,往窗外看,车子下了高速,行驶在省道上,四周黑麻麻的,车灯所及的范围,是白茫茫的雪。

路上车辆也少了很多,前面是一辆长途大巴,后面有辆卡车远远跟着。

没多久,那辆大巴打了转向,拐进一个加油站。

加油站一般都有卫生间,长途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来让旅客下去方便。

“咱们也停一下吧,我想上厕所。”南云说。

“厕所哪儿不能上,非要去加油站,等下我给你找个地方停。”二狗子说。

南云的脸色冷下来。

“这位兄弟,我只是搭你个顺风车,你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我还没有粗鲁到随地大小便的地步!”

“哎,你这人……”二狗子没想到一路沉默寡言的姑娘说起话来这么呛人,张口就能把人噎个半死。

“行了,停一下吧!”黑子说,“以为人人都像你,走哪儿尿哪儿。”

“对,只有狗才会走哪儿尿哪儿。”南云再补一刀。

二狗子越发窝火,鉴于黑子提醒过他不准乱说话,只得不情不愿地拐进加油站。

大巴车上的旅客陆陆续续下车去了卫生间。

南云穿上羽绒服,拎起随身的小包,打开车门。

“上个厕所你拿包干嘛?”二狗子还是没忍住,又多了一句嘴。

“放车上怕你偷。”南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你趁我上厕所开车跑了呢?”

“嘿……”二狗子差点当场吐血。

南云咣当一声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艹,黑哥,这女的怎么这样啊,跟狗似的,一言不合就咬人。”二狗子气冲冲向黑子抱怨。

“谁让你招她。”黑子说,“她本来就不好相处,你看她那样的,是家里随便在哪裤子一脱就方便的婆娘吗,你这是自己找气受。”

“我……”二狗子有苦难言,“黑哥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怎么老帮着她说话?”

黑子默了一秒,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吐出烟雾。

“瞎说什么,我怎么会看上她。”

“难说,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二狗子撇嘴。

黑子斜了他一眼,“好好开你的车,别的少管,嘴碎很招人烦你知道不?”

二狗子悻悻地闭了嘴。

黑子吸着烟,盯着女卫生间的出口,心莫名变得烦躁。

长途车的旅客又陆陆续续回到车上。

从卫生间出来的人越来越少,有一两个衣服没整理好就跑出来,唯恐自己被落下。

过了一会儿,大巴车开走了。

南云还没出来。

“这女的真磨叽,拉黄金呢?”二狗子等得不耐烦。

“你能不能文明点儿?”黑子冲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二狗子捂着头转过脸,委屈道,“我不一直都这样吗,黑哥你之前怎么没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