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起初还没察觉,冷不防胸前的某一点被南云捏住了。

“干嘛?”仿佛一股电流蹿过,万山一把摁住那只作妖的手,气息变得紊乱。

“暖手呀!”南云一本正经。

“暖手就暖手,瞎摸什么?”

“谁瞎摸了?”

“就你。”

“摸你哪了?”

“摸我胸了。”

南云哈哈大笑。

“你有胸吗你?”

“……”万山黑着脸站起来,拉上拉链就走,“别找事儿,你会后悔的!”

“嘁!”南云爬起来跟上,挑衅道,“别走啊,说说怎么个后悔法?”

万山猛地顿住脚,南云一头撞在他后背上。

“真想知道?”万山回过头,眼神幽深,看得南云心如鹿撞。

“嗯!”她点头,“真想知道。”

万山定定地看着她,舔了舔嘴唇。

南云以为他下一刻要扑过来,谁知他转身走了,丢下一句话,“偏不告诉你。”

“……”南云大失所望,跟着他往林子里去。

越往上,路越难走,大雪把原本的路都覆盖了,不是经常走的人,根本找不到路在哪里。

南云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又不想被万山以此为借口赶她走,咬牙强撑着往上爬。

万山知道她的心思,若不是怕她有危险,他哪里舍得赶她走。

想了她那么久,人终于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想用最诚挚的心最隆重的仪式欢迎她,亲她抱她狠狠地爱她,用自己幻想了很多遍的招式。

可是他不能这么自私,就算她没有危险,他和黑子之间也必有一战,万一他出了意外,她怎么办?

所以,他还是想为她保留最后的防线。

现在有多亲密,意外来临时就有多痛心。

他不想她痛。

看着南云明明爬不动还咬牙坚持,他忍不住心软,捡了一根棍子让南云抓住,拉着她往前走。

一路上南云看到不少树木被砍伐过后留下的枯树桩,大片小片的,在苍凉的雪景衬托下,满目疮痍。

万山说,这些都是被不法分子偷走的。

伊春被称为“祖国林都”,森林面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森警和守林员的人数有限,没办法全天候照看到所有的林区,所以盗伐现象屡禁不止。

加上一些素质低下的盗猎盗伐者和采药人无视森林防火条例,常因乱丢烟头引发火灾,每次火灾,都会造成重大损失。

“这片山林,就是我爸生前的根据地,他一辈子守在这里,最后死也死在这里。”万山说。

南云不由得想起岩大叔,他不也是这样为他的山林守了一辈子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世人都疯狂追名逐利时,总还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不为名利所惑,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与底线,为自己热爱的事业奉献一生。

“你其实不用为你父亲的死耿耿于怀,他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死,也算是一种自我成全。”南云说。

万山愣住。

南云的话让他感觉很新鲜。

以往,提起父亲时,听的人总会附和一句“可惜了”,顺带把杀他的人骂一遍,却从来没有人这么平静地告诉他,你父亲这样死是成全了自己坚守的信念。

父亲有信念吗?

反正他从来没有把信念和他联系在一起过,在他眼里,父亲就是一个粗糙平凡的山野汉子,终年守着他的山,连给儿子取名字都叫“山”。

原来他是有信念的。

守山就是他的信念。

哪怕他从来没听说过信念这两个字。

万山一瞬间觉得释然了,之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就因着信念二字而释怀。

人为信念而活,即便在别人眼里再苦,也是充实的。

人为信念而死,即便在别人眼里再傻,也是值得的。

因此,如果他哪天为这大山这森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的。

而南云,她的信念就是和他在一起,所以她才会跋山涉水而来,她不在乎时间的长短,在她的认知里,哪怕是一天,也已成全了自己的信念。

想通了这一切,他再看南云,又觉得她不一样了。

她那妩媚撩人的面容,泛着圣洁的光,兼具了天使的纯美和魔鬼的诱惑,让他为了失魂。

“过来。”他丢掉手中的棍子,冲南云招手。

“干嘛?”南云问,拎着棍子跨到他面前。

万山捧着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南云一阵晕眩。

男性在爱里的霸道会让女人颤抖,南云也不例外,她渴望这样没有预兆的激情,渴望被所爱的男人掠夺。

当男人真正的主动起来,这爱,才算圆满了。

南云这回没踮起脚尖,也没搂他的脖子,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仰着脸,享受他的强势以及他的强势所带来的美妙的感觉。

这感觉真好!她在心里说。

万山很投入。

他也很享受这种主动出击的状态,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先前没想通,现在仿佛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切豁然开朗。

南云的唇舌像加了蜜糖的甘泉,他贪婪汲取,不知餍足。

温度渐渐在两人之间攀升,南云突然推了推万山,“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万山松开她的唇,与她鼻尖相抵,嗓音低沉,“我听到你吞口水的声音。”

南云红着脸推开他,“瞎说什么呢,我是说什么东西在叫。”

“是吗?”万山认真起来,侧耳倾听,果然听到远处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像孩子在哭,又像野兽在叫。

“是什么?”南云有点紧张。

“搞不好是什么动物被套住了,咱们快去看看。”万山拿掉她还握在手中的棍子,拉着她往声源处跑。

“这么大的雪,还有人下套子呀?”南云边跑边问。

“下雪食物少,动物会出来觅食。”万山说,“盗猎者可不会讲时节,他们永远在虎视眈眈。”

两人一路狂奔,顺着声音找过去,在一处密林里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一只有着灰棕色浓密毛皮,耳朵直直竖起的像狗又不是狗的动物,它趴在地上,呜咽哀嚎,身下的雪被血染红一片,见有人来,两眼发出警惕又瘆人的光。

“那是什么?”南云攥紧了万山的手,两人在不远处停下来。

“是狼。”万山说。

南云抖了一下,原来这就是狼啊!

“狼啊,那咱们怎么办,要救它吗?”南云问。

“嗯!”万山点点头。

“它会不会咬人?”南云问。

“会!”万山又点头。

“啊?那要怎么救?”南云担忧起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和它谈谈。”万山拍拍她的手,让她原地等候。

南云紧张地看着他靠近了那只狼。

狼似乎有点怕,往后缩了缩。

万山在安全距离蹲下来,与它对视,认真地说,“朋友,咱俩谈谈。”

那狼直直盯着他,不再往后缩。

“我可以救你,但你不能咬我,行吗?”万山问。

狼当然不会回答他。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万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