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淼接到谢元森的通知时,已是半夜,他正在睡觉。

谢元森说:“阿淼,爸出事了。”

谢元淼沉声问:“什么事?”

“他死了。掉江里淹死了。”谢元森的声音带着哭腔,比起黄美云,谢元森对谢应宗的感情要更深一些,毕竟很小就出来,父子俩一起创业打拼,朝夕相处的感情比较深。

谢元淼猛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今天中午,谢应宗给他打电话时,他还挂了他的电话。

谢元森说:“就是今天晚上,我是刚刚接到的消息,警察局给我打的电话。”

“失足落水?”谢元淼问。

谢元森咬着牙说:“警察说还在调查之中,抓到了一个嫌犯,八成就是被唐七巧那个贱人和她的姘头一起害死的,这对奸夫j□j!”

“大哥你在哪儿?”谢元淼问,尽管他跟谢应宗断绝了父子关系,但是发生了这种事,他岂能袖手旁观。

谢元森说:“我在赶往xx医院,你有空就过来吧。”

谢元淼说:“我马上过去。”

谢元淼开灯起床,听见谢元焱说:“哥,出什么事了?大哥怎么了?”

谢元淼犹豫了一下说:“爸爸死了,掉江里淹死的。”

谢元焱愣了半晌,虽然这个被称为爸爸的人,在他的感情和记忆中已经淡得不能再淡,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不小的冲击。

谢元淼说:“你睡吧,我去医院看看。”

谢元焱说:“我跟你去。”

谢元淼摇摇头:“你先别去,等我的通知。”他记得当年母亲去世时候的惨状成为谢元焱的梦魇,困扰了他许多年,这几年才刚刚走出阴霾,他不想他再次进入阴霾中。

谢元淼走出卧室的时候,又把惠娴叫了起来,告诉了她这个噩耗,让她陪着弟弟。谢元淼有一种错觉,多年前,他把弟弟托付给妹妹照顾,如今这一幕又在重演,他还是将弟弟托付给了妹妹照顾,命运惊人地相似,到底是谁带来的?

赶去医院的路上,谢元淼给郑世钧打了个电话,郑世钧此时人在香港,正睡得香,谢元淼说:“世钧,我爸死了。”

“啊?”郑世钧觉得十分意外,“怎么回事?他在狱中出的事?”

谢元淼说:“不是,他已经出狱了,今天中午还跟我打电话了。今天晚上就出事了,听说是掉江里淹死的。”

郑世钧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元淼,别担心,我马上就过来陪你。”

谢元淼说:“不用那么着急,晚上开车不安全,你先休息,明天再过来吧。”

“我会安排好,你别担心。”郑世钧说,“随时保持联系。”

“嗯。”

“宝贝,别着急,会好起来的。”郑世钧安慰他。

谢元淼说:“嗯,我先挂了。”

谢元淼在医院见到了眼睛红肿的谢元森,他看见弟弟,眼圈又红了:“他在里面。”

谢元淼抬头看了一眼惨白的医院长廊:“怎么说?”

谢元森摇了摇头:“还在解剖化验。”

“警察那边呢?”

“那个嫌犯是唐七巧的情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正在审讯。”谢元森吸了一下鼻子,哑着嗓子说,“今天上午,他还跑来跟我借钱,说是要开一个肉丸摊子,要跟唐七巧重新过日子。我没有借给他,说他要是真要开摊子,那也要先考察了地点,有了准确的目标再说。而且唐七巧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个过日子的,卖店子的三十万,还有他们原来的存款,起码有四五十万,才两年工夫,她就花得一干二净,开摊子还要来跟我借钱,这怎么也不像是要跟他重新开始的样子。”

谢元淼静静听着,从身上摸出一包纸巾,递给谢元森:“他知道唐七巧另外找了人吗?”

“我跟他说了。后来来借钱的时候我又说了,我说他不如和唐七巧把婚离了,他们那套房子,是他和唐七巧共有的,离了婚,他至少能分几十万块钱,拿着这钱干什么不行,重新开店也行啊。”谢元森用力擤了一下鼻涕。

谢元淼心想,一个坐牢出来的中年男人,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事业,什么都没有,他怎么肯轻易放弃那仅有的家庭,尽管那家庭已经摇摇欲坠了。而唐七巧,当初愿意跟他,那必定是冲着他的钱去的,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还会愿意跟着他过苦日子吗,如果是,估计那就不是唐七巧了。谢应宗这一辈子,比自己多吃了那么多年饭,这点都看不清吗?

法医和警察都出来了,谢元森站起来,法医说:“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是饮酒过量,坠江后溺水而亡。”

谢元淼皱起眉头:“怎么又是醉酒溺水?”

一个年级不大的警察听见谢元淼的话:“你是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元淼说:“我是死者的二儿子。”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我爸的现任妻子是他的第二任妻子,这个女人是我们村的一个寡妇,她的前夫说起来算是我的堂哥,巧的是,我这个堂哥也是醉酒溺水的,淹死在东莞的东江。有传闻说,他是被他老婆和情人合谋害死的,但是我堂哥家没有人了,所以这事没有人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