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习之甩给他一个我谅你也不敢的眼神,吩咐他道,“让你的人去第三医院守好太太的外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她了。”

“是是是!我马上去办!”邹昊答完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瞳孔蓦然放大,“程总,莫非要玩这游戏的人是您……”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但他想程总这么精明应该知道他的意思了。

天哪,他真是不敢想,若是真想他刚刚猜测的样子,那太太未来的生活得有多难过……

他能想到的程习之自然也能想得到,不过是男人一向沉稳大气惯了,让人瞧不出他脑子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还有一个问题我要你给我查清楚,这么多年陶国安都没能察觉到什么,为什么一下子就怀疑陶清野不是他的种了呢?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你去给我查一下透露这个信号给陶国安的人。”

……

邹昊走了以后,高大深沉的男人又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手里的又一根抽完才缓缓地进了会客室。

审问已经结束了,陶乐乐正坐在走廊里的长凳上发呆,已经不再流眼泪了,但眼皮肿得厉害,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遮住她半张脸,她怔怔地坐在那里,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可怜。

男人脚步顿住,莫名地就没了上前的心情,这时正好一位刚才审讯的女警官问过,她礼貌地朝程习之打了个招呼,视线也落在了空洞地坐在长凳上的陶乐乐身上,语气很惋惜同情地向他道,“程先生,陶小姐好像很难过,之前审讯她的时候虽然她一滴眼泪也没掉,但我看她的样子倒还真不如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来得痛快,意外来得太突然,虽然她和她他系不太好,但毕竟有一层血缘在,这时候程先生可要多费费心安慰她,陪陪她了。”

女警官倒也不是那么多事的人,只是年纪大了,再加上又是经手十年前宁玉兰跳楼自杀的办案人,所以看到陶乐乐时不免染上了一些怜悯之情,何况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缘份,而小女孩又实在太可怜。

程习之为人向来冷漠,平时在他耳边奉承的人实在太多,说话中听也不在少数,可他从来听完都依旧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你的任何言语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空屁而已。

但是这个女警官的话他是实打实地听进了心里,并没有多华丽的辞藻,反而比他以往听过的那些话朴实太多,可也就是这份朴实让他觉得心里挺舒服的,他点点头,语气很友好还透着星星点点的尊敬之意,“多谢。”

女警官本也没想他能回复些什么,毕竟身份在那里搁着,听到他说多谢之俩个字时,眼神瞬间亮了,对他的印象也提升了很多,她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陶小姐真的也挺不容易的,才不过二十岁双亲就都离开了她,而且还都是以这么残忍的方式。”

“……”

直到程习之半蹲在陶乐乐的面前她涣散的目光才有了点聚焦,看到他像是很意外的,“叔你还没走啊!”

程习之听得心尖一沉,原来这半天,她以为自己抛下她先离开了啊。

大掌为她拨了拨她的长发,他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太太还在这里,我怎么放心离开?”

“……”陶乐乐闭眼冲他摇摇头,半晌又勾唇自嘲笑了笑,“让叔看笑话了。”

程习之猜测到她所指的什么事,顿时看她的眼神又温柔的几分,大掌摩挲着她的脸颊,“不关太太的事,而且也不存在什么看笑话之说。”

“是我太傻!”陶乐乐又自嘲般笑了笑,“上次的事情明明那么蹊跷,我应该去提醒他几句的,这样也不至于被他自己发现然后痛苦到自杀的好。”

半晌后,程习之才沉沉地出声问,“他对她们很好吗?”

“嗯。”陶乐乐点点头,“他一生重男轻女,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把我和我俩个姐姐放在眼里过,我妈也是被他这个想法逼得有些抑郁的,从前的十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待她们母子的,但我住陶家的那几个月里,是真的很好,他对魏淑媛言听计从,对陶清野更是放纵溺爱,就连当初把我嫁到康家的想法也是她们母子提出来的,他,他那个人怎么说呢?”

陶乐乐顿了顿,无奈地垂下眸子,感慨般道,“是自私吧,稍微有点钱以后就开始学坏,也或许本质就没好过,我不知道我妈那样的女人是怎么看上他的,所以连带着我也成了一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