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情绪已经被平静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蒋倩南,明明就是在求人,却一点求人的姿态都没有,“这几天你只管照顾她,公司开了你我负责,另这几天我按你工资的二十倍给你钱,只要你能让她吃下饭,不用再想这件事!”

“呵……”蒋倩南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稀罕你那点臭钱,让她吃下饭我能做到,但是让她不用想这件事我绝对做不到,程习之你不是女人不知道失去孩子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我也不想解释给你听,你只管记得是你选了你的小情人河文意,这才导致你的孩子没有的,说白了陶子的孩子就是被你亲手害死的!!!你记住了吗?”她狠狠地戳着他的伤口再上面撒着盐,任他眼中的痛意越来越明显,“你的孩子就是被你程习之亲手害死的!”

……

傅景洪一直倚在病房外抽烟,听到房内小女人嚣张的声音时,他不自觉地低头笑了笑。

倒是长了一张利嘴,要知道这么多年,这世界上,哪有几个人敢跟程氏老总这么算话,而他又何时被人指着鼻子如此骂过?

程习之一出来,傅景洪就赶紧敛住了笑意,本来他也想进去看看陶乐乐的,但他到底是个男人,想想也就算了。

后者倒是没想到他会来,但也只是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傅景洪递给他一支烟,他平静地接过来,俩人并肩走到医院的吸烟区。

期间一直没有说话,半晌傅景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习之,会好起来的。”

程习之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抽着烟。

其实傅景洪说会好起来的不过也是一句客套话,这样的事放谁身上都不可能会三天两天就好起来,尤其,陶乐乐和程习之的关系虽然一直貌似很平和,但其实早就漏洞百出了。

傅景洪知道他性子一直都是又沉又冷,也不爱解释,很多时候即使明明就不怪他,但他也从来不说什么,凡事都要憋在自己的心底,让自己承受着。

他叹口气,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我看陶妹妹这回肯定会冷你一阵子,你打算怎么做?”

程习之冷冷地看着窗外的景致,“走一步算一步吧。”

“习之,”傅景洪语重心长地唤了他一声,“如果她闹着要离开,不如就随了她的心意吧,她也挺不容易的,爱了你这么多年,最后弄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对于陶乐乐,傅景洪一直都是持同情心态的,在不知道她爱程习之之前,他还并未觉得有什么,在知道了以后,他是真心觉得这个女孩可怜。

可是他又哪里会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些事呢?如果他知道,那日他一定会阻止住邹昊的。

想着,他又拧起了眉头,桃花眼也半眯了起来,“河文意也住院了,你不去看看吗?”

程习之听他这么一说,抬眸看了一眼他,仿佛如果不是他提起来,这一刻他都快要忘了还有河文意这个人了。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她没事吧?”

“不知道。”傅景洪朝他摊摊手,“我得到消息就赶紧往这边赶了。”说着又叹了口气,“习之,这件事也并不是你的错,你心里也别太自责了,我听说之前方建军刚把她们抓住的时候,河文意以为方建军对陶妹妹起了色意,拼死都要护住她,习之,河文意这女人我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真的挺震惊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感觉你挺倒霉的,你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的都对你这么好,还都这么惨,是我我也不知道到底该选哪一个了。”

末了又说,“这里有蒋倩南守着,你还是去看一下河文意吧,今天她一定也吓得不轻,以她之前护陶妹妹的架势,想必现在心里也很自责!”

傅景洪一连说了这么多,程习之真正听到心里去的却只有最后两句,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十年前发生在了河文意身上什么,所以她才会那般地护住陶乐乐。

而这一秒,他也彻底懂得了她那么拼命地冲他摇头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向他求救,那是在求他放弃她。

可是当时他怎么可能会想那么多,就算是他想到了这一层,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下来。

那是小意啊!那是曾经骄傲到令全京都的女人都黯然失色的小意啊。

却因为他没有了子宫,没有了双腿和双脚,而他,原本就是打算在她醒过来以后就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的啊。

现在,他却这样辜负了两个女人的深情,然而最不幸的还是他的小太太,他现在甚至连一句真话都不能跟她说。

所有的苦涩与难过只能一个人吞下来。

他是男人,就要肩负起男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