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因为父母的职业使然,一直让陆然生活在一个高压、紧张的环境中。

他并不是不幸,他的物质生活也很好,只是心理却总是被压抑着,从身到心都被赋予了太高的期待。

父母太过要强,对他各方面要求极高,每次他达到要求,兴致勃勃的希望能够得到表扬时,父母都会认为那是他该做到的,而每次达不到要求,则会面临着全家人一起失望的沮丧局面。

所以毕了业,他才会迫不及待来到外市发展,渴望能够在自由的天空下,做自己想做的事。

为了能够完全脱离父母,他想要在这里安定下来,认真工作。

他想要生活在自己用心布置的房子里,想要精神和生活都能够得到满足。

这也是他之所以会被霍毅臣的合约吸引的最重要原因。

他把自己当成演员,获得薪水报酬,他觉得这样算不上对自己的贬低,所以欣然接受。

同时,他也可以脱离父母给他营造的压抑气氛,真正的做他自己。

当陈诗如说,也许他会害的自己父母丢了工作时,陆然第一反应是惧怕的。

他从内心深处害怕会让父母失望,虽然他一直试图摆脱父母的控制,一直在无声的反抗,可他还是不希望他们失望。

但是他也知道,他的性向就是个定时|炸弹,除非让自己压抑一辈子,否则,让那两个老人彻底伤心失望是难免的。

而他最想要的,就是心理上的完全解放,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陈诗如去告诉父母,他就是个同性恋。

他想要在父母面前,活出真实的自己。

那一刻,陆然想了很多,直到感觉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收紧,捏得他骨头都有些疼,他才被迫将飞离的思绪强拉了回来。

是他的金主在提醒他别愣神吧。

他冲着霍毅臣笑了笑,那笑容与之前的神采飞扬差异迥然。

霍毅臣察觉到自己被触动了,心脏犹如被扎了一下,有些不忍。

或许不应该为了想看陆然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而太过逼迫他。

陈诗如说的那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可他绝不可能让自己所爱的人遭遇到那样的痛苦,即使两个人目前只是在演戏。

他正想说话,就看到陆然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

那个人迅速靠近他,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唇轻轻在他唇角点了一下。

然后冲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恶作剧一样,随后带着笑意与他分开。

霍毅臣目光一暗,似乎突然酝酿出了一股风暴,却旋即被压制一般消失无踪。

他看着那个人微笑着,犹如回味般舔了一下唇边,目光坚定,仿佛无人可以阻拦他们在一起,“这没什么,为了霍哥,我可以放弃一切,父母、工作所有都可以,唯独不能和他分开。”

对面的女人被陆然大胆的动作惊住了。

她最欣赏的,就是霍毅臣从不和任何人暧昧,即使几年前听说他似乎有个过往甚密的友人,可也从没人捕捉到过两人任何亲密的画面。

而如今,他竟然允许一个男人在这种公开场合亲他,虽然只是一碰即分,可……

难道,霍毅臣真的被一个男人迷住了?

这时候,她才不得不认真打量那个他一直瞧不起的男人。

长相确实不是非常出色,她认识的男人里,比他可爱甚至妩媚的人都大有人在。唯一有些特别的,大概是那个人笑起来五官显得立体不少,长相干净,有些温文尔雅的气质。

可难道这就是让霍毅臣动心的标准了吗?

脑中无数个不甘闪过,再开口时,底气却比之前低了不少,“是啊,你也没什么能耐,大不了放弃一切靠男人养着,被人唾弃。”

对方却完全没有被轻视后该有的愤怒,反而淡淡的说:“有什么关系,通过努力我打动了他,让他心甘情愿养我,这就是我的能耐。而我只为自己活着,爱我想爱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陆然有股破罐破摔的舒畅感。

特么的老子就是被包养了怎么样!

他说的话,既是在向对方示威帮老板解围,又像在告诉自己。

尴尬的气氛又持续了一会,陈诗如终于败下阵来。

看来她遇到了一个狠角色,她得考虑考虑,以她的身份,是否需要用纠缠不休,来挽回一个男人,哦,确切来说,谈不上挽回,而是抢夺一个男人。

陈诗如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在面前男人不解的目光下,为自己补了个妆,随后抬头起身,看着面前两个让她凌乱又无语的男人:“我今天实在有点乱,不想再跟你们说下去了。毅臣,秦姨那边应该也不需要我了,那我就走了,不见。”

说罢,她拎起包,踩着高跟鞋当当当的走了。

这就走了?

这女人战斗力也不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