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青莲打帘而入,赶清早儿忙里忙外地冻得脸儿通红,模样娇俏可爱,叫人心疼得紧,见景盛芜衣衫单薄斜靠在水碧色引枕上看书,忙将手中造型精巧的托盘归正地放在八仙桌上,从一旁的橱柜里取条素色锦被盖在景盛芜膝上,又在肩上加了件儿外罩才咕哝道:“姐何时才能仔细着身子。”

景盛芜心头微暖,巧笑着应了声:“是是是,你呀,快成了我的管家婆了,这副样子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青莲俏脸儿一红,嗔怪道:“姐净拿奴婢打趣儿,奴婢哪儿也不去,就跟着姐,以后姐嫁了人奴婢就跟去姑爷府上伺候。”

闻言,景盛芜脸上的笑意一顿,青莲眼尖,见状忙捂嘴收了声儿,心中暗骂自己笨嘴拙舌,哪壶不开提哪壶。

半晌,见景盛芜不话,青莲心翼翼地开口:“姐,你——”

“无碍,本也不是什么叫人在意的事儿,只是想到今儿个是四妹妹大婚第七日,按是归宁的日子,府里一应的用度都备下了吧。”景盛芜放下手中的书卷,缓声道。

青莲闻之稍稍放了心,言道:“天儿还没亮府里就张罗起来了,夫人这哪是嫁女儿啊,我看像是娶媳妇儿的大礼。”

青莲一张脸儿皱成一团,言语间夹枪带棍的透着些许不忿,按姐才是御王名正言顺的王妃,如今倒好,叫四姐捡了便宜,夫人像是怕谁不知道似的,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儿给谁看呢!

语毕,正巧有人打起帘子走了进来,景盛芜掀了眼皮儿云淡风轻的一瞥,言道:“六妹妹不好好在正厅候着跑到我院儿里来做什么?”

那着一身儿桃粉色新衣裳的少女可不正是景盛雨。

景盛雨一改往日里飞扬跋扈的姿态,出奇温和地言道:“今儿个不是四姐姐归宁之日么,咱们府里大大都在正厅扎堆儿,妹妹左右无事,想着三姐姐形单影只怕是心中不好受,这便来陪姐姐话儿。”

景盛芜闻言黛眉轻挑,轻笑道:“如此倒是六妹妹瞎操心了,我这儿有青莲在跟前儿伺候着,可用不着六妹妹。”

“你——”景盛雨大怒,景盛芜这是拿她当下人了!

“我看三姐姐清闲,不如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好活络活络筋骨,身子也好得快些。”景盛颜压着怒气,开口道。

“你还别,许久不动身子是越发懒怠了,动动也好。”着景盛芜朝青莲招手示意。

见状,青莲不情愿地挪开了步子,低声道:“奴婢这就给姐梳妆。”

日头渐渐升了起来,外头人头攒动,浩浩汤汤的人群头前儿祁安侯景正明并着孙氏正满脸笑意地引着红衣红裙的一对男女走了进来。

前大厅,贵重紫檀雕虬案上,设三尺来高福寿松竹古铜鼎,墙壁上悬着个朱红金漆大匾,匾上皇帝亲笔题“国之肱骨”四个大字,地下两溜红木交椅。

景正明与孙氏坐于上首,楚御与景盛颜坐于左下首,对面儿是府里头一众的姨娘姐们,靠前儿空了个座椅正是景盛雨的,至于景盛芜,在这祁安侯府的正厅中从未有过她一席之地。

待到行过了回门儿礼,景盛芜并着景盛雨这才姗姗而来。

孙氏不语,只是看着景盛芜的眼中闪过一抹得色。

错开孙氏的目光,景盛芜的眸子驻在她身旁的中年男子,这锦衣玉带威严不凡的男人,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