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空微微睁开他那皲皱的双眼,注视欧阳倩道:“虽说是花拳绣腿,但如果你不能看破其中玄机,它就会成为你的束身之网。纵然招式再假,那一口夺命的剑却是真的!你明白么?”最后一句却是对着柴少宁发问。

柴少宁皱眉摇头道:“晚辈不懂!”

知道柴少宁已经钻进剑道不能自拔,司马长空暗道此子或有可为,于是用手点指当地,示意柴少宁起身退后三步,微笑问道:“以你我二人现在的距离,如果我不起身,你认为我手中的剑能否伤到你?”

柴少宁坐的位置本来就距离上首的司马长空有丈许远,这一退后,两人间顿时拉开很大一截距离,论理足以让柴少宁产生安全感。但柴少宁受现场气氛感染,心中却升起一种玄妙的感觉。他盯着司马长空手中的木拐,思索了片刻后才道:“晚辈知道武功练到一定境界,能以剑气伤人于无形。高祖爷爷虽然学究天人,但晚辈既然知道您内力已失,当然不信高祖爷爷能在两丈许外伤得了我。”

“说得好!”司马长空点头赞许道:“知已知彼,不畏强敌,这一仗你已经胜了一半。”说着话把手中木拐缓缓抬起,向站在厅门口处的柴少宁虚刺过去。

旁人只见司马长空的木拐缓缓点出,没有半点出奇之处,对面的柴少宁却全然另一番感受,只觉南海仙翁这一拐刺来,似动非动间已然笼罩自己全身大穴,无论用什么招式格挡,都将被其破阵而入。

究竟是打是退?几十种身法、剑法一齐涌上心头,柴少宁刹那间想得痴了,不禁站在当地目光发呆,汗如雨下。

众人一时间大惊失色,不知道柴少宁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司马长空收拐笑道:“傻孩子,你只看到这一剑刺过去,本能地就想破敌招式,却忘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不再考虑对手是否真有隔空出剑的能力?”

司马长空说完,再次点醒柴少宁道:“心剑,顾名思义,乃是由心而生,自然也是以攻心为主。大凡习武之人见招拆招惯了,心剑攻的就是对方的心魔,换了全然不懂武学之人,反而一时未必能吓得住他们。咱俩相距足有两丈远,我这一拐点出,当真能够刺得着你吗?假的终究是假的,你只要知道了对手的真实功底,扬长避短,自然不难以实胜虚,以有胜无!”

不光柴少宁,满室中人都听得恍然大悟,似觉眼前被打开一扇大门,心中欢喜无限,但要揣摸成形时,却又似有似无,想不出一个确切的形态。

这时候欧阳倩听客栈外面有阵阵嘈杂的声音传入,心中奇怪,让春兰出去打听消息。

不大一会儿功夫,春兰慌慌张张跑回厅来道:“有官差进入镇中,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客栈所处集镇已经不在大名府控制范围之内,一般情况下,其它州县的府衙协同追剿人犯,只会在道路上设卡拦防,很少会派出差人大面积搜捕,除非得到确切消息,人犯就藏匿在自己所辖的区域内!

司马长空道:“既来之、则安之,这时候离开,不是逃犯也成了逃犯,静观其变则可。”

出尘子也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几个差人,就算发现龙儿和少宁在这里,谅他们也不敢动手!”

两位长辈一个安定一个豪放,都有一种睥睨众生的超然姿态。众小受到感染,恐惶情绪一扫而空。

冬梅笑道:“刚才高祖爷爷这一剑,连打跑铁风行的三哥都束手无策,那些官兵们如果识趣,最好自己乖乖溜走。”

冬梅话中调侃柴少宁,目光却满含柔情。她和柴少宁的感情现在已是人尽皆知,也不刻意隐瞒,望着柴少宁时,脸容上似乎都要发出热烈的光芒,既妩媚又害羞,迷人之极。

秋菊见冬梅如此难以克制,心里面吓了一跳,忙岔开话题道:“冬梅妹子尽说胡话,高祖爷爷年事已高,怎么会像你我般随意和人动手动脚?”

宋媞兰一旁哼道:“你俩果然都喜欢动手动脚!”

秋菊脸一红,知道自己三人间的事已瞒不过宋媞兰,低下头不敢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