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

陆冲自从丧父以来,情绪便有些压抑,即便好容易逃到了北原,身边却都是些父亲以前的旧臣,这些人对他尊敬,对他唯命是从,却独独少了一个可以对饮,又可以直抒胸臆的同龄人。

而王维赫这一路行来,处处小心,时时提防,再加上之前白冷泽还在荡剑宗时,给他留下了酒瘾,身边无挚友,又有苏欣孜管束,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畅饮。

这两人一朝遇到,又有了白冷泽这个共同的兄弟,自然觉得分外亲切。

两人从白冷泽的过往聊到此时的局势,从武学修为聊到军法推演,酒囊也一袋接着一袋,不知不觉间,两人都有些微醺,身边酒囊更是丢了一地。

这两人从傍晚一直喝到半夜,王维赫心中挂念苏欣孜,这才告辞离开。

当他微微摇晃着回到自己营帐中时,拉开营帐门帘,却看到苏欣孜一个人抱着双腿坐在那里,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了?”王维赫看到苏欣孜这般模样,酒先醒了一半。

苏欣孜抬起脸来,不急着回答,静静地看了王维赫几秒钟,直将他看的心里发毛,这才开口道:“王维赫,若我告诉你这趟北原之行前路艰难,可能你我都会死在这里,你怨不怨我?”

听到这话,看着苏欣孜脸上的神情,王维赫一颗心都柔软下来,他轻轻蹲在苏欣孜面前,将她轻轻拉进怀中,柔声道:“傻瓜,既然我肯带你来到这里,这些东西自然早就看来了的,这是我自己选的,怎么会怨你?”

苏欣孜伸手将他抱紧,沉默一会儿,抬起头来问道:“那如果我变成另外一幅模样呢?”

“另外一幅模样?”王维赫愣了愣,“什么模样?”

苏欣孜脸上闪过一抹狡黠,“我真正的模样。”

……

第二天一早,王维赫醒来之后,却发现身边没有了苏欣孜,他微微怔了怔,翻身起来走出帐外。

昨夜喝酒喝得有些凶,到现在他的脑袋还有些痛,被太阳一晒,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王维赫想了想,穿过营地,朝着苏柒垒的大帐走去,可走到一半时,却有些犹豫起来,中军大帐乃是军中要地,自己对于北伐军来说,毕竟是个外人,这般直接去中军大帐,似乎有些不妥。

正犹豫的时候,却看到陆冲从远处经过。他看到陆冲,陆冲也刚好看到他,两人对视一眼,陆冲哈哈大笑着朝他走来,倒是让王维赫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不到那当年平平无奇的小孜儿,还有这等本事!”

“什么……本事?”王维赫有些愣。

陆冲看他脸色不像作伪,楞了一下,眼珠转了转,突然拉住他的手朝着前方走去。

“来!”

两人穿过半个军营,来到中军大帐前,因为有陆冲引路,并没有人阻拦。陆冲伸手拉开大帐门帘,走了进去,王维赫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