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仗势欺人,使性弄气,但他身上有两个无法否认的优点:重亲情和重义气。

重亲情:得罪了宝钗之后,第二天,薛大爷立即拉下脸来给妹妹赔罪,又问要什么衣服啊,什么首饰啊。经商回来之后,送给家人的东西又是一大堆,可惜,“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冷美人薛宝钗拿去送人以笼络人心了。

重义气:柳湘莲出家之后,薛蟠甚至哭了,和冷冰冰的薛宝钗一对比,高下立见。

薛蟠缺什么呢?爱情,他不懂爱情,也不懂得珍惜女人。

故而,以薛蟠对亲情的看重,断然不会违反誓言的,兴儿道:“滚吧!你可记住了!”

“是!是!绝不敢报复您,也绝不敢欺负香菱了。”薛蟠一瘸一拐地走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茗烟跳出来,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未敢太过接近,也许他也相信了兴儿会点什么,笑着就要回去:“我先走一步了,明天见,宝二爷要是叫不到我,又要拿我出气了,也省不了袭人姐姐一顿教训。”

“茗烟,你等等!”兴儿岂会不做点什么,想了想,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炭笔、黄纸,刷刷刷地写了几个字,递给茗烟,道:“劳烦你送给宝二爷,就说是周兴儿送他的。”

“你还会写诗不成?别说笑话了。”茗烟接过,皱眉道:“这纸如此粗糙,怕是厕纸吧?宝二爷才不会看呢。”

“一边去!这是廉价的纸好不好?哪里就是厕纸了?”兴儿笑骂,茗烟屁颠屁颠走了,他进去了,后门又出来了隆儿。

“哎呀!笑死我了!才刚我看见薛大爷打梨香院回去,浑身发臭,叫苦连天的……”隆儿一过来便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行了,你以后跟我混,看谁敢欺负咱们。对了,琏奶奶有什么情况没有?”兴儿问。

“有,依我说,琏二爷被压制得太厉害了,琏奶奶擅排场,好虚荣,收贿赂,放印子钱,多少人叫苦不迭,有口难言。有道是黄柏树做了磬子锤,外头不知里面的苦啊!琏奶奶有太太和老太太撑腰,她又会讨好儿,生生让琏二爷退避三舍,早几年害死打发了几个小妾,琏二爷也不理论,可是现在,连平姑娘,她一二年只叫琏二爷碰一次,防平姑娘像防贼似的。你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个没有三妻四妾了?琏二爷平日常对我们抱怨呢!”隆儿吐了吐舌头道。

“你看着,是不是早晚要出事?”兴儿琢磨道。

“那是自然,太太再狠,还留着赵姨娘和周姨娘呢,也不过问老爷的私事,哪像琏奶奶那只母老虎,琏二爷碰了平姑娘的次数她都记着,而且,我们下人也不好做啊。”隆儿抱怨。

“这就好了,干掉王熙凤,是众心所向,众望所归。”兴儿来回踱步,王熙凤才是他的主要目标,因此时时留心着,他要以点破面,让贾琏看到王熙凤肮脏贪婪的本质,一一收集把柄,把她所有罪过暴露出来,那个时候,贾母王夫人都保不了她了。

只是这个时间太漫长了,兴儿有点等不及的感觉。

“有那个夜叉星坐镇,平儿、琏二爷并多少奴才都不好过,所以,隆儿你一有事便通知我,待我把她的罪恶揭发出来,定然能让她灰头土脸地回王家去。”兴儿再嘱咐了隆儿几句,隆儿便回去了。

可以使用陷害等等卑劣手法气死王熙凤,但是一则兴儿不屑,二则陷害王熙凤,必有贾母王夫人保着,因此,还要从她本身的罪恶出发,令贾母王夫人保无可保。

兴儿一路思忖着,突然发现路旁树梢有异动,兴儿便追了过去,走了几里,只见一个俊俏的男人停留在前面,此人英俊潇洒,美中不足的是,眸子里有一股令人心寒的冷意。

“阁下这么偷偷摸摸地,隔墙有耳,非君子所为。”兴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