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蜿蜒曲折,环绕一座小小花园,尽头挂着几只鸟雀,屋子收拾得十分雅致,墙挂水墨,堂设屏风,纤尘不染。【零↑九△小↓說△網】

兴儿目光注视着案边专心致志拿一本《唐诗三百首》研读,并且嘴里不时默念的香菱,无奈的笑道:“我不在家这几天,辛苦你了!”

香菱赶忙放下了书,还意犹未尽的多看了一眼,慌忙走过来帮他整理袍服,嘴里喊着:“哎呀!老爷更衣怎么不叫我,老爷忙的是公事,原该如此,我跟着老爷是福气,老爷亲自向我道乏,会让我惶恐不安呢!”

“我这几天的事,你都听说了么?香菱,我知道你不傻,牛继宗是一等伯爵,公府门第,勋贵之后,我一个小小县令,很难办他。即便办得了,后果亦是不堪设想,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到时候,我叫人把你送走。”兴儿翻着她看的书籍,仰慕士大夫阶级的文化,这一点香菱倒是和他很像,又想如今自己也成了老爷了,嘿,自己这年纪可是小了些。

“老爷,我虽然不懂什么,却也听说过绿珠殉主的故事。”香菱盈盈下拜,半跪在他脚下,泣不成声:“求老爷不要赶我走!”

“好了!好了!哭什么,我又不是说要卖了你,你想做绿珠,可我不是石崇啊!”兴儿心里微微叹气,想说的一些话又堵住了,也许这是一个男人成长当中必须经历的,学会默默的承担,默默的忍受一切。他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揩拭泪水,看着这个乖巧袅娜的丫头,竟然想起了秦可卿,不知不觉便愣住了。

香菱低眉顺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想那你为何要救我?为什么知道她那段模糊的记忆?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她知道如果这话问出去,他必然要回答:“你是个好姑娘”,亦或者“我对你可不好”,尽管作为主仆很长时间,相处的日子却很短暂,但她没有怨言,送着他出去了,她皱着眉头,知道自己该怎样选择了。

回转书房,神兵卫衙门派来接触的依然是吴恩,他首先打开了一个黄匣子:“皇上在大力整顿吏治,清理国库亏空,仇大人揣摩上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事实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阻力甚大,你要有准备!”

拿出密旨翻开,赫然是一个鲜红如血的“猛”字,兴儿深深吸了口气:“陛下要猛,奴才不敢拂逆,千户大人还有何指示?”

“这是仇大人的意思!”吴恩又打开一个长匣子,露出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此事过后,你将凶多吉少,戴权辽宁一行,席卷了三司以及辽宁数十万的银子,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奴才明白!请吴千户与卑职坐堂开审!”兴儿坦然接过。【零↑九△小↓說△網】

还未到公堂,卜固修把一叠文书收进袖子,从前方门口迎过来,面有急色:“东翁,戴公公已经亲自在大牢内探望过爵爷了!”

“天使出行,查问刑狱,分内之事,何必大惊小怪?”兴儿挥挥手,竟然显得气度非凡,卜固修一张嘴,不再说话了。

兴儿稳步走上公堂,三班六房齐齐出动,吴恩、戴权、傅试两旁赐座观望!衙门口三次噼噼啪啪的鞭炮炸响!三通鼓咚咚咚的锤过!

一时黑山县百姓围得水泄不通,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出了这么大档子事,城内变成了万人空巷!几乎要把县衙都给掀翻了!

“都给我退!退出石灰线之外!不然水火棍可不长眼睛!”王信带头吆喝,此人也原是王熙凤麾下,跟着王柱儿过来了,乃是其亲信,专管兵房,可是人实在太多了,他不得已进堂回禀:“知县大人!民众观者云集,是否要关闭大门,还请大人示下!”

兴儿答非所问:“这点子事情都处理不好!不让百姓观看,你想徇私枉法么?又让公公和千户大人颜面何存?!王典史呢?着他带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