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闭眼,黎言裳真的沉睡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床边守着两个不认识的小丫头,见她醒过来,齐齐起身。

一个身穿翠绿色衣衫的弯膝行礼,“世子妃,跟您来的宝瓶姐姐被郡主好说歹说才肯去休息了,余妈妈回王府回禀王妃去了,郡主命奴婢们来伺候世子妃。世子妃有什么吩咐?”

小丫头口齿伶俐,几句话便将所有事都交代清楚了。

黎言裳微微动下身子,仍是觉得有些乏力,知道守在床边的这两个定也是从王府跟来的,遂直言道,“倒是有些饿了。”

另一个小丫头马上回道,“世子妃先歇着,郡主早就吩咐厨上做好了玲珑八宝粥,奴婢这就给您端来。”

稍过片刻,却是宝瓶端着盘子进来,眼圈微红着低低叫了声,“世子妃。”

黎言裳知她定是不放心自己,遂嗔道,“不是去休息了?怎么又跑过来,我身边有人,离了你还不行了?”

宝瓶自是知道世子妃是心疼自己,鼻头更是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强忍着笑了笑,“世子妃,奴婢歇了好一阵子了,这会子也不累了,让奴婢来伺候您吧。”

旁边的丫头轻扶着黎言裳抬抬身子,拿了玫瑰绣花大引枕放在后头,宝瓶便一口一口的喂黎言裳喝粥,甚是小心仔细,唯恐呛了世子妃。

黎言裳心底一热,这丫头只怕把她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这一份恩情,她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里,她也暗暗发誓,绝不会让跟在自己身边的亲人再受半点委屈。

“大嫂醒了?”宇文青霜从外头走进来,目光清亮,走到床前从宝瓶手里接过碗来,“你们都下去吧,我跟世子妃说说话。”说着竟是亲自喂了黎言裳喝粥。

黎言裳推脱不下,只好依着她的意思,见房内无人了,才问道,“外头情形怎么样了?樊二爷如何了?”

宇文青霜冷冷哼了一哼,低声道,“侯爷这是想抓咱们晋王府的把柄,却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单单大嫂您累病这件事,他就脱不了干系。书启那边有王太医专门留下来照顾着,醒来后瞧着精神也好了许多,应是无碍了。”

顿了顿,眉角一挑,眉梢带着些暗喜,“大嫂,倒是您,这会子才让侯爷侯夫人头疼呢?”

威远侯真真是骑虎难下,既然樊书启死不了,而晋王府道歉的态度又是这样的坦荡坚决,莫说宇文恒渊并未亲自动手,即便真是动了手,威远侯也该退让一步了,而眼下黎言裳病倒在威远侯府,却又是威远侯的责任了,万一有个好歹,岂是侯府担得起的?

这烫手的山芋留在威远侯府,威远侯一刻也难心安,只悔恨的肠子都青了,却也无济于事,只好硬着头皮进宫请罪去了。

不等黎言裳询问,宇文青霜径自说下去,“大嫂,大哥走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您在这里受了这样大的罪,父亲母亲自会放在心里的。您就安心在我这里养着吧。”

黎言裳脸色仍显苍白,淡淡笑了笑,“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能替你大哥和三弟挡一挡,却是给你带来了麻烦,毕竟侯府才是你的家。”